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 书本网無——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张蛇】渡船 BY 东帝沧阳 文案 架空向盗墓同人。CP小张哥X蛇祖 把调戏事业看做革命之根本,软磨硬泡方能成功。——by小张哥手书 族长是先例,娶个男人回家也不怕——by小张哥 1 早晨五点半,珠江港口雾还很大。即使是夏季,天也还没有亮起来。除了渔船,其他的船只依旧静悄悄的在港湾里停泊着。 几个男人拉着一些集装箱从路上拉到码头,停在一艘不太大的渡轮边上。男人都是当地的码头伙计,这个点已经开始干活了。 箱子大概有四五个,大小不一。全都用铝条封着边。 他们在渡轮边上等了一会儿,没有人来接应。他们的工钱没拿到,只能在原地等。 一个矮个子的踹了一脚箱子骂道:"狗日的。半天不见人,不是死路上了吧?" 另一个灰衣服的人抽了他脑袋一巴掌,道:"话怎么说的你?让你等他妈就老实等着。" 矮个子哼了一声,往箱子边上吐了泡痰,小声骂道:"看那几个玩意儿就不是好东西。这时候出海,这里头装的估计也不是啥正经玩意儿。" "没准是是黄金。"最年轻的那个说道,"这不打完仗了,上回杵三头就见着一个日本鬼带了一箱子黄金要出海。" 矮个子冷笑一声,道:"你小子想的倒美。刚才我听箱子里头有些声响,搞不好有活的。" 那年轻的还想继续说,灰衣服的挥手打断他们,指了指岸上头道:"别他妈吵了。我瞅着有人来了。" 几个伙计一齐看过去,岸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了七八个人,多半是男人,还有一个老婆子。让他们拉箱子到码头的人就在面里面。 码头的伙计们站了起来,矮个子抖了抖身上的灰,又是一声冷哼。这几个人穿的都是人模狗样,不是走私货的,就是逃命去海外的。矮个子从来看不起这些鸟人,活计又是另一回事。谁有钱,谁就是大爷,大爷就能差使他们干活。 几个人走到码头上,往另外一个停泊位走,雇他们干活的那个人挥了挥手,让他们把东西搬过去。 "真他妈啰嗦。"灰衣服骂了句,搓了搓手抬箱子。 海面上传来一声汽笛响,几个码头伙计吃了一惊,他们刚才没有看到船灯,鸣笛的船一直黑着灯停在海面上。这时候才亮了灯缓缓来到码头边。 那是一艘中小型的远洋渡轮,看上面结的盐垢和被磨损的船名,已经有些年头了。几个人把箱子搬上了船的货仓,出来时候看到一个中年女人和一个面容阴沉的男人正在和雇佣他们的人说话。 灰衣服并不想知道这群人是什么来头,他在码头干过十多年,从小鬼子打进来杀人,到小鬼子被炸跑,他见过不少奇怪的人,也运过不少黑货。想要活的久一些,就少好奇一些,拿钱就走是最安全的。他等在一边,靠在柱子上抽土烟。 女人一会儿就回到船上了,雇佣他们的人似乎挺高兴的模样,多给了几个子儿。 年轻的小伙子不太懂规矩,拿了钱问问雇主道:"你们这运的什么,那些人都是什么来头的?" "你问题挺多。"雇主道,"你刚才看那是我们大姐,是云南那头的。箱子里是她要的货。男我也搞不清楚,只知道是日本鬼子。付了大价钱给我们大姐,带他出去。剩下那些,是给大姐压货的。" 矮个子在一旁低声冷笑了一声道:"果然不是什么好东西。" "少说两句。"灰衣服踢了他一脚低声骂道。 渡轮又鸣了一次笛,等最后一个人上船便关了门。 人们把行李放在一边,在夹板上等着取房间钥匙。没一会儿,出来个跑腿的,那个大姐坐在一边转着钥匙。 "这房间大家自己挑,单人双人的都有。咱们这一趟走的远,希望都能睡个好觉。"那小船工道。 坐在角落的一个光头男人看了一眼那小船工道"就这些人了?我说这船可是要走上半个月海路,怎么就这一个女人?" "听你这意思还是看不上姑奶奶我了?"女人冷笑道。 光头立刻笑起来道:"谁不知道凤凰你爱玩嫩的,怕你亏待咱们这些老的,要说那活儿可比那些雏儿的好多了。" 凤凰转了转钥匙,直走到一个穿着白衬衫的公子哥模样的人边上,摸了一把他的脸道:"也就这个能看些。怎么押货的没个能让老娘玩上几把的。你那根东西还是收好了别让你家婆娘给砍了吧。" 几个男人都笑了起来,那白衬衫的公子哥也跟着笑,听他道:"老杨你也憋不了几日,到了日本,上岸留几天,听说那边的女人各个在床上都是好手,叫得也浪。" 光头老杨又哈哈笑了两声,瞥了一眼那阴沉的日本人,抽了船工手里一把钥匙道:"等那时候,小张哥你让介绍几个带到船上来,咱们爷一路就能开着荤了。" 笑了一阵,甲板上的人便各取了钥匙,搬着行李去找房间。 公子哥比起那些糙人讲究,选看了半天,要了一个最干净的单人房,离着凤凰的房倒是挺近。 行李搬进去后,他又打扫了一遍房里,才关门出去餐厅。 渡轮已经到了海上,离开了珠江湾。海上的行程非常的无聊,你只能在甲板,或者房间,或者餐厅和集会厅里走动,看到的景色永远都只有一片蓝绿蓝绿的海水。 当然,也可以向船工要鱼竿钓鱼,或者赌博,能打发时间的只有这些。 小张哥在船头晃了一圈,没跟光头他们一起喝酒打牌。甲板上除了他还有几个人,山介一郎坐在船头,几个小时都没有动。 他是来做山介一郎的翻译的,不过现在不需要他忙,因为这个日本人上船后一直没说话,也不想说话。 这是条德国造的退役改造军舰。将要南下去,到东南亚最繁华的黑色交易区。本来并不打算装上日本人。山介花了大量金钱,才让船长同意送他回他充满武士灵魂的国度。 不过这些事情公子哥并不在意。他知道这个日本人无法活着回到他的国家。 公子哥又走了几圈,又回去杨光头那边去抓了几瓶酒,自己回了房里。现在还不到他活动的时候。比起到处乱走或者是喝酒,装作晕船睡觉更加适合。 他喝了两杯酒,哼着小曲倒在床上,抽了自己的皮带出来,从舌头底下翻出一小块刀片,拿出来撬开了皮带扭。 中间有一个空心金属管,公子哥拿了一根针翘了一下,把里面翘出一小卷纸。 他锁上房门,把皮带扣又合了回去。坐在床上展开纸条。 展开只有两根手指宽,上面用头发丝粗细的墨水画了小小的一张图。这是一张平面图,这艘德国造的渡轮最早的船主用它来运送一些军火,后来拿来走私,改造后有许多暗格和通道。 公子哥拿针在上面戳了几下,找到山介所在的房间。这个房间有一个暗门,能够直接通往最底下的货仓。除了跟着船一同转换雇主的船老大,船上的人并不了解这艘远航渡轮。船上的船工三个月前才被雇佣到这里,甚至老板都没见过,船上的秘密也并不清楚。 上船之前,上头就把这些信息交给了小张哥。除了船老大,他比任何人都了解这条船。这无疑对他来说是有利的。 小张哥把通道和暗格都记在脑子里,点了一根火柴烧掉了纸片。 海上有一点好处,人都在这小小的一块地方,谁也跑不了,出了船,只剩下茫茫大海,与深海中未知的恐惧,和阴晴不定的天气。小张哥不担心东西会跑掉。他只需要在到达日本之前完成他的使命。看上去是一个很轻松的旅行。 他把刀片又放回嘴里,自言自语道:"真是变天了。" 海上的夜晚让人感觉来得很快,没有多少时候,已经天黑了。杨光头和一边吸药的人把酒喝完了,摇了摇瓶子,抱怨道:"他娘的,这就空了。这酒和水一个样的,喝不蒙人。" 那吸药的脸上一副病态,两个眼珠子却透着精光。酒量倒也不错,喝了几瓶农家酿的米酒还精神的很。看了看一地酒瓶子,道:"我记得那婊子弄了几箱子洋尿带上船,去舱里瞅瞅。那酒喝的尽兴。" 杨光头踢了一脚酒瓶,哼哼了几声道:"倒挺会享受。说起来那个阴阳怪气的小张哥呢?这都大半天了不见人,凤凰真把他关房里了?" 吸药的哼了一声,笑道:"没等凤凰玩上他先倒了。晕船,躺一整天了。" "就那身板,折两下就废了。有个鸟用。"杨光头哧了一声,抄着口袋和吸药的下去船舱里头翻洋酒。 凤凰底下的伙计正在点货,见那二人来了,立刻招呼道:"杨四爷,鹩哥儿,怎么下来这地方了?" 杨光头四下看了一圈,到处都堆满了箱子,那几个专门让人从码头拉上来的箱子也在里头。 "听说船上有几箱好酒,我和鹩子下来找。"杨光头道,"给搞两瓶来,酒这东西可不能藏着掖着。" 伙计一听,立刻让船工拉了一个木箱子出来,刷刷两下打开箱子,里头全是一个个玻璃瓶的威士忌,用报纸裹着。 "这洋人的酒烈,不能直接往下灌,烧胃。"伙计拿了两瓶给了吸药的。 鹩子拍了拍那两个瓶子,只道:"杨四爷什么酒没喝过,这能不知道?赶紧点你的货去,不叨扰了。" 拿了酒,杨光头倒突然对这一舱箱子有了兴趣。有两个箱子到腰高度,一米半见方大小,不像塞普通货物的,准有大物件,他指了指那两个箱子问到:"哎小子,这箱子里头装着啥东西?" 伙计看了一眼那两箱子,笑道:"大德说是送给大姐的玩意儿,等晚上了,就送去。花了不少力气让弄来的,大姐准喜欢。" "里头不会给装着个小白脸吧?"鹩子笑道,"凤凰这婊子真不厚道,也不先犒劳犒劳咱们这些押货的。" "等到了南洋,咱们随便能抓两个上来给二位爷排解排解,那边女人好骗得很。回头可轻松多了。"伙计道。 取酒的两人拿了酒,心满意足的回了餐厅里头。伙计看他们走远了,小声骂道:"呸,满脑子都是女人。早晚给女人把鸡 巴拗断了。" 东西都点齐了,那个小伙计收了账本准备回去,路过一个房时候,小张哥正好开门出来。 脸色已经好的多了,往甲板方向走。 伙计见了,随口道:"张哥,咋不继续歇着了,晚饭我让人给你送去啊。" 他摆了摆手,道:"人清爽了,出来走走,吹吹海风。你这是干嘛去?" "刚点完货,您可小心些,晚上浪头大。"伙计道。 小张哥哦了一声,笑嘻嘻地道:"浪大正好,没准能拍上几条鱼来,当是宵夜下锅炖了。" 这人有些不正经。伙计心道。不过他们这些干黑活的,啥样的人都有。这倒还不算怪人。 甲板上已经没了人,浪头的确有些大,水花都溅得两三米高。这时候甲板上头半个人也没有。山介一郎也坐不住了。 小张哥抹了抹脸,嗅了一口海风腥味,非常快速的来到一块颜色有些发绿的铁皮边上,他在栏杆上摸了摸,找到一个缝,舌头又卷出小块刀片来,取出来插进那个缝隙里。 听到咔的一声响,一个小手把从栏杆边缘弹了出来,公子哥抓起那手把,一用力,便掀出一个供一人出入的通道。 他把刀片拿了回来,把手又缩了回去,关上通道的暗门后,没人看得出来这里有个暗道。 从这里可以钻到船舱,小张哥怀疑那个改造船的人脑子被门夹过,船上空间本来也不大,还弄出那么多通道。他家大概和迷宫一样。 他比较瘦,很容易钻过了通道,在船舱一个角落里冒出来。然后他需要去找通往山介一郎的房间的暗门。他又在心骂了一句这艘船的设计师,他去地狱的路上也肯定充满了惊喜的暗门。 公子哥扭扭脖子,从口袋里翻出一瓶发油,开始往头上抹。刚才钻暗道把他头发完全弄乱了。 抹完发油,公子哥用手帕擦了擦手,弯下腰开始寻找暗道的门。这里面箱子很多,除了货物,还有他们在海上航行所要的的必须品。整个仓库都堆满了,暗门并不好找。他没有带电筒,从裤鞋底摸出了火折子,点燃了照亮船舱。 公子哥花了一些时间,移开了几个箱子后,大致摸到了暗门所在的地方。他还需要找到暗门的开关,通常那是非常小的一个缝隙或者按钮,他把火折子咬在嘴里,蹲下去一寸一寸在暗门边上摸索。 暗门还有一块被两个箱子卡住了,公子哥轻轻啧了一声,伸手准备去推开。 火折子照到中间的缝隙时候,他看到了一样东西,针扎一样迅速的收了手回来。 那是一条绿色的蛇。身体已经弓起来,吐着蛇信与小张哥对视。随时都会扑到他的脸上。 小张哥低骂了一声歹势,看得出这是条毒蛇。花纹隐在背后不太清晰,但是他猜测这大概是一条信蛇。被咬一口,那就等明早有人来发现他的尸体了。他慢慢地把火折子拿起来,往离脖子远的地方放。蛇对温度更为敏感,火源偏动后,蛇头也跟着动作了一下。 对付这样的畜生并不太难,但是也要小心。小张哥从口中卷了一块刀片出来,对准了那条蛇的脑袋,极快地吐出去。 蛇脑袋瞬间被削了一块,钉在木箱上,蛇血溅了一地。 确定没有第二条蛇在旁边后,小张哥捡起那块刀片擦了擦,又放进嘴里。又捡起蛇尸体,随便塞进了一个不是食物的箱子缝隙之中。 他再次准备搬箱子,突然听见后面有一个瓮声瓮气的声音道:"谁在那?" 船舱的门并没有开,也没有人顺着楼梯走下来。小张哥蹲在原地没有动,掐灭了火折子,静静的听这个声音的方向。 除了箱子,这里的确没有别的人。闹鬼,小张哥想过这个可能,但是他见过的鬼,还不如人可怕。 那个声音又问了一句:"外面有什么人?" 这回他听的清楚,这个声音竟然是从那些封了铝条的箱子里传来的。 里面有一个人。他意识到这点,起身摸索到了那些箱子边,敲了三下,回道:"敢问仁兄贵姓啊?" 那声音愣了一下,道:"你是谁。" "我是你爹。"小张哥道。 "我爹没有那么年轻,他已经死了。"声音顿了顿,又道,"你到底是谁。" 公子哥突然觉得有些有趣,这里面不知道关了什么人。竟然这么冷静的和自己聊起天来。他又敲了敲箱子,道:"你知道自己在哪里吗?" "一个箱子里。出不去。现在是什么时辰?除了你还有别的人?" "没了。就我一个,想出来找我聊聊天?你在里头多久了?" 声音沉默了一下,小张哥听到一些刮挠的声音从里面传来,这样小的箱子,人在里面是很不舒服的。但是他不敢贸然打开箱子,他不能让人发现进到这个仓库里寻找暗道。这会打乱他的节奏,即使很同情这个被当做货物放在这里的人,但是他暂时不打算伸出援手。 他在思考。这个人已经知道自己来过这里,他必须想些办法,让他不把自己曾经来过的消息告诉任何人。 箱子里的刮挠声一会儿就安静了,听里面那个人说道:"我很饿。" "没人给你送饭?"公子哥有些诧异,即使是货物,在出手之前也得养着。虽然不见得吃穿得好,但是也不至于让他饿死。 这个箱子上没有足够大的缝隙能够将水和食物塞进去。也没有能够掀开的窗口放入食品。从这批货送过来,到现在,的确已经很长时间了。公子哥有些犹豫,是否要把这个人救出来。但是救出来,又应该把他藏到哪里去。一艘渡船,少了一个人,不可能发现不了。 里面的人嗯了一声,又听到传来一些响动。 公子哥看了看船舱,他在寻找一些可以逃生的东西。救生船,这种东西总是会有的。他心里有了些主意。 "我救你出来。不过你最好听我的指示行动。不然我也帮不了你。"公子哥道。 里面的声音停了一下,里面的人道:"为什么。你放我出去后,我肯定会跑。" "你没搞清楚状况。"公子哥笑道,"现在你在海里。跑去喂鲨鱼吗?" "什么沙鱼?"声音道。 "会一口咬断你命根子的鱼。听话一点对你没害处。" 声音沉默了一下道:"好吧。外面有吃的吗?" "有。你等一下,我把箱子打开。"公子哥点点头,点燃了第二个火折子。 光线刚亮起来,他心突然一沉。在那个有人的箱子边上,盘着各种花色的蛇。各种粗细大小,数量之多,他带的工具不够,没有把握能够全部解决。如此多数量的尸体,也会让人怀疑。 小张哥退了一步,骂道:"操。你还是别出来了。" "你说话不算数。"里面的声音不满道。 "你出来就死定了,我现在巴不得钻进箱子里去陪你。"他答道,"他娘的,那女人是运了一箱蛇上来吗。" "蛇?"声音迟疑了一下,接话道,"你上来开箱子,如果你怕,我让它们先离开。" 小张哥刚想问你是要吹印度舞曲吗,突然看到那些蛇很快就游走了,钻进各个缝隙之间。 里头是个耍蛇的手艺人。的确是不错的货。有些有钱人就爱看这种把戏。小张哥看蛇群的走光了,从嘴里拿了一根针出来,插进箱子的锁孔里,捣鼓了一会儿,听见一身清脆的咔哒声,锁开了。 小张哥取下锁道:"芝麻开门。" 里面一股力气推开了门,爬出来一个看起来比较年轻的男人。看样子有些狼狈,被塞在里面太久,手脚不能撑开,身体有些僵硬。 "嗨兄弟。"小张哥坐在他前面打了个招呼。 男人抬头看他,使劲抹了把脸道:"有水吗?" "海水,淡水,酒,你要哪个?"公子哥随手从边上的箱子里翻了一下,拿出一瓶威士忌。 "能喝的水。"男人道。 他笑了一声,"都能喝,不过这里只有酒,还有我的口水。你要哪个?" 男人沉默了一下。扒着箱子直起身,见他轻轻发出一点声音,刚才消失的蛇突然全部又冒了出来,飞快地从袖口和裤腿钻进去缠在他身上。 然后低头又去翻找水。 公子哥哦了一声,指了指他身上的蛇道:"这些东西是你养的?抱歉,刚才我好像弄死了一条。" 男人愣了愣,回头看了他一眼道:"你身手不错。" "谢谢夸奖。"公子哥笑了笑,起身从箱子里翻出干粮丢给他,道,"淡水这里没有。你再忍一下。我需要做一些事情,然后才能带你出去。你叫什么?" "名字不能告诉你。"男人道,"他们叫我蛇祖。" "哦。小蛇啊。公平交易,我姓张,你叫声张哥就行了。"公子哥拍了拍衣服,走回暗道边,拉开暗门钻了进去。他想了想,探了个头出去道:"你就在那里别动,如果有人来了,你就先回箱子里窝着。" "你是要去修下水道吗?" 公子哥被噎了一下。这人脑子里不知道想一些什么东西。没准是搬运的时候撞着了脑袋。他在这里花的时间太长了,没有时间再对蛇祖的问话做出评价。转身又钻下去爬走了。 蛇祖一个人蹲在黑暗中。比起饥饿,他更口渴。但是他翻遍了这里的箱子,都没有找适合饮用的液体。唯一的淡水装在铁桶中。 四周一直是黑暗,他从昏迷到醒来不知道过了多久时间,除了口渴和饥饿,还有缺氧后有些头晕。没有办法喝到水,他静了一下来,坐在公子哥钻走的暗门边,观察他所在的地方。 这是个货仓。都是一些箱子,四周被铁皮包围着。他站在地上感觉有些摇晃,他想可能是太久没动,腿脚有些不稳。 需要一些时间来恢复体力,才能够逃出去。蛇祖心里想,无论那个水管工是否是好人,但是他需要这个人给予自己一些帮助。他将会报答他。 等了一段时间,公子哥从里面钻了出来,抖了抖衣服,合上暗门道:"这地方太难钻了。衬衫都给蹭皱了。走吧,我们还有一点点时间。" 蛇祖点了点头,叫小张哥从边上扯拉出一个救生船,又抱了一堆干粮,拎了两瓶酒塞进蛇祖怀里。 "拿的东西太多不方便跑。"蛇祖皱了皱眉道。 "制造一个你已经离开了的假象,我会把救生船丢出去,这些东西待会儿搬到我房里。革命时期,不能浪费粮食。"小张哥道,"等会儿我们从船舱大门出去。" 说完他停了停,又过去捣鼓那个被他撬开的锁。他拿刀片将周围的木头划开了一些,在锁扣的地方串了一根绳子抓住两头突然一发力,一声闷响后,锁扣被他拉掉下来。 就像一个自己逃跑的现场。只需要他再将救生船丢出去,就能制造一个蛇祖从船上逃走的假象。 一个没有任何通讯工具的人在海中逃跑,生存的可能性非常小。他们会当做这个人已经死了。公子哥对自己的计划很满意。没人会想到他把人往自己的房间里藏了,就像没人知道他到底是来船上做什么的一样。 两人踢开了船舱门,把救生船拖到了甲板上。蛇祖站在甲板上面表情有些惊奇,他的寨子在山里面。如果不是因为寨子被日本人烧了,他也不会到大城市中来。他第一次到海上,眼中多少有些好奇。 但是他很快反应过来,茫茫大海,四周都是海水,他要跑,也不知道往什么地方去。 在蛇祖看着海面发愣的当,小张哥已经把救生船推下了水,甩着手臂回来了,对他道:"咋,看啥子呢?" "这里离岸多远?"蛇祖道。 "很远很远。没有船你回不去。"小张哥捋了捋头发道,"如果游泳,大概你需要游两三天才能看到岸。" 蛇祖猛的回过头来,他看着那艘漂远的救生船,感觉到一种危险。 "你们要把船开到什么地方。"他道。 "先北上,然后南下。一个月之内不会回到中国。"小张哥道。 "我要回去。"蛇祖道。 "回去可以,等他们回程的时候,你就可以回去了。要不现在跳海也行,到时候开远了就不止游两天了。" "你认识大德吗?"蛇祖盯着公子哥,皱起眉。 一条蛇慢慢的沿着他的胳膊游到袖口,只需要他下达命令,这条蛇就会弹出去,准确地咬在对方脖子上。 一般人不会注意到蛇祖轻微的动作,公子哥也是注意到了蛇祖突然之间的敌意。耍蛇的人并不好对付,正面交锋他讨不到多少便宜。避开蛇祖的攻击的办法有很多,但是这里不能闹出太大动静。 于是他举起了双手道:"如果我要整你,你根本不会站在甲板上吹风。友好一点嘛。" 蛇祖没有动,他考虑是否杀掉这个人。他有十足的信心至死小张哥,但是他不保证自己能够从海面回到陆地上。 "别那么恶狠狠的瞪我。"小张哥笑了一下道,"大德在这个船上,你们有什么恩怨我不知道,但是不要拖我下水啊,我只是无辜的路过的好心人。" 蛇祖的手松了一点,他现在杀了小张哥的确没有任何好处,况且他的蛇都跟着他,不需要担心太多。 这种年轻人有些狂妄的自信,让他解除了攻击的指令,看向公子哥道:"什么时候能够上岸。" 公子哥心中松了口气,没想到这年轻人脾气那么直。说动手就动手,招呼也不打。放下收来正想回答,突然他听到了一些脚步声。 有人走过来,听声音应该是山介一郎。 "你快躲起来。"他警觉道,"不要让人发现你,到时候我也保不了你。" 蛇祖也听到了声音动了动,道:"我保得住自己。" 说完他很迅速的爬上桅杆,翻身消失在了渡船的第二层。 山介想出来透个气,不知道多久才能够到达日本。这一船的中国人让他很不是滋味。 刚上甲板,他看到了那个中国女人给他请来的翻译,站在甲板上抽烟。 他的翻译发现他上到甲板上来,回头打了个招呼道:"晚上好。" 山介皱了皱眉,没有理他。径直走到船头。这里的风浪,他希望能够再大一些,颠簸起来。他心情太差了,需要一点点的刺激来发泄。 公子哥笑嘻嘻地走到他旁边,拍了拍他的肩膀,用日文道:"心情不好吗,你可以去喝上两斤白酒,睡一觉。" 山介厌恶地皱了皱眉,挥开公子哥的手,道:"你的头就应该泡在那里面,滚开吧。" "我们有鱼竿,可以钓一条鲨鱼上来。鱼翅味道很好。"小张哥指了指杂物间道,"不过没有鱼饵。" "我提醒你。不要再烦我,滚。"山介道。 "不要那么暴躁。提醒你一句,这里不是你的日本。"小张哥冷笑了一声道,"这个船上,除了你,都是中国人。土匪和八路不一样,他们不会讲道理的。" 这句话激怒了山介,他速度很快地反手从腰间抽出枪来,小张哥速度明显比他更加快,抓住山介的手腕,把枪口偏开。 这个日本人没想到看起来是一个书生样子的小张哥力气这么大,他作为一个军人,没办法把手扳回来半分。 小张哥轻轻哼了一句,一转手腕,把山介的枪夺下,想也不想的丢进了海里。 只听到扑通一声响,那把枪消失在深海之中。 "你到底是什么人。"山介死盯着小张哥道。 "翻译。"小张哥无所谓的耸耸肩,"但是这个船上的中国人都是土匪,我也需要自保能力的。" 他不可能说实话。反正这个日本人不久以后就会知道了。 山介揉了揉自己的手腕,冷哼了一声。他想这群人太过自信。想用一个翻译给自己下马威。但是到了日本境内,他将为他们举行葬礼,为他们的嚣张态度付出代价。 中国人,还是早点死光的好。他心道。 甲板上他不能再待着,他冲着小张哥呸了一声,骂了句混蛋。愤愤又走回了房间,把自己锁在里面。 小张哥抬头看了一眼渡轮的第二层,蛇祖站在上面一直在往这边看着。如果山介分心看了一下他身后,会发现栏杆上缠了四五条毒蛇。但是他太专注于小张哥的挑衅。 没看出来这二愣子警觉性那么强。小张哥心想道。大概是动物的直觉。 蛇祖听着山介的声音消失,从上面翻下来,但是那几条蛇还盘缠在边上。他听不懂两个人进行了什么交谈,但是对于日本人,他有种单纯的仇恨。 "你跟他说了什么?"蛇祖道。 "我说天皇是狗娘养的,然后他说汪汪汪。"小张哥道。 "天皇是谁?"蛇祖问道。 "他家的宠物。他很喜欢它。"小张哥摊手道,"你不是口渴吗?问那么多喉咙不难受?" 蛇祖沉默了一下。他的确是口渴得厉害。 "你也看到了,这个船上什么人都有。不管你要杀人还是逃命,最好听我的。"小张哥道。 "他们对我没有威胁。"蛇祖冷冷道,几条蛇稍微靠近了一些。 "你妈妈要知道你那么不爱听大人的话她会很伤心的。"小张哥道。 他翻了翻舌头,从嘴里吐出来一个铃铛,对着蛇祖摇了摇。 铃铛的声音非常小,几乎被海浪冲碎了,蛇祖却能听到那个声音就像在自己的太阳穴上用力的敲了几下,头有些发晕起来。这时候他看到小张哥突然露出一个非常邪魅的笑容,一股说不出来的诡异。 那张笑脸慢慢的扭曲了,所有的东西都开始旋转起来。所有的感知都变得有些模糊不清。他努力想要辨认,抓住唯一清晰的东西。 这时候脑中有个声音对他说,"跟着我。"蛇祖下意识跟着这个声音的指引往前走了几步。那些蛇瞬间又全部盘回了他身上。 小张哥摇着铃铛又低声念叨了几句,回头看有没有人过来。此时杨光头和凤凰他们都在赌博,伙计们也闲着,走廊上非常静。 他对着蛇祖比划了一下。这是一个暗示,蛇祖眼神现在完全没有聚焦,神情涣散,只能感觉到到小张哥的暗示。 小张哥动了起来,蛇祖跟着他后面,动作有些僵硬,但是两人还是很迅速的到了小张哥的房间门口,门一打开,他立刻带着蛇祖钻了进去,反手关了门,停止摇铃铛。 模糊的知觉在铃声停止后突然清晰起来,蛇祖发现自己已经换了一个地方站着。小张哥把那个铃铛又丢回嘴里,一屁股坐回自己的床上捏着嗓子对他道:"跟着人家到房里,脸皮真厚。讨厌。" 蛇祖一听,脸黑了一半,二话不说拉开门就要往外走。小张哥立刻挡住了门上了锁。笑道:"你别激动啊,开个玩笑,你不是要喝水吗?" 说完小张哥指了指桌子上放的瓷水壶,蛇祖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看水壶,犹豫了一下,才倒出一杯水来。 他没有立刻喝下去,袖口钻出来一条小蛇,沾了一下水。见蛇一直很正常,他才端起杯子,丝毫不客气的把整壶水都喝了个干净。的确是非常渴了。 这个年轻人喝饱了水,擦了擦嘴,开始狼吞虎咽地吃起刚才拿来的干粮。感觉体力很快就恢复了过来,人精神了起来。 小张哥靠在床上,随手拿起一份报纸对他道:"你吃慢点,水被你喝完了,别噎着。" 蛇祖吞下一口食物。用手背擦了擦嘴,转身看向小张哥道:"你穿的这么好,不像修水管的。你到底是什么人?" "他们请来的翻译。"小张哥道,"别再提什么水管工,见过我那么帅的水管工吗?" 蛇祖点点头,有些不太相信,他看到了小张哥的手,并不是一个普通的读书人的手,上面有一些茧子,食指和中指比一般人长一些,以前是练过功夫的,道上混的人,不会把话说全。他吃饱喝足了靠在桌子上,又问道:"那你刚才是去做什么?" "那里有个暗门。这个船是拿来走私一些违禁品的,很多这样的门。了解这些门的方向后,你可以做很多的事情。比如刚才你看到的暗门,通向日本人的房间。我要从他房里拿走一些东西。过几天,等我拿到东西后,我会解决掉他。"小张哥道。 2 蛇祖没想到他会如此坦诚的把话都说出来,只是有些诧异的看着他道:"你告诉我这些没关系吗?" 小张哥摆了摆手,这艘船上面,蛇祖没有任何盟友能够暴露自己的计划。他是独身一人,只要出去,他会变成整个船上的敌人。一个人不可能愚蠢到为做没有意义的事情卖掉自己。 如实说出情况,也是结交盟友取得信任的第一步,才能够相互放下戒备。公子哥以前跟着家族里的人混,非常清楚这一点。 他读了两行报纸,抬头看蛇祖还端坐在桌边,有些好奇道:"看你样子不像汉族人,怎么跟大德那些人混上的?" "日本人烧了寨子。我们没地方去。年轻人都出来了。"蛇祖道,"我不识字,只能跟着他们干黑活。来钱快。" "跟他们干一票能拿多少?"小张哥道。 "不能说,这是规矩。钱赚够了我就回寨子里。" "哦,够辛苦的。"小张哥点了点头道,"你很需要钱是吗?" 蛇祖嗯了一声。他们的寨子现在什么都缺。 "反正你也跟那边闹崩了,干脆跟我我干一票吧。我还是很大方的,绝对不会亏待你。"小张哥道。 "你给多少?"蛇祖道。 公子哥比了三个手指,道:"接两个零。比他们给的多吧?" "给这么多,要做什么?" "放心吧,有活儿的时候就叫你。这么好的雇主你这辈子找不到第二个了。"小张哥道。 蛇祖将信将疑地点了点头。但是看他的样子,倒不像是骗人。如果这一票做好了,他就有钱补齐寨子里的生活用品。 看他点了头。公子哥放下报纸,把手腕上那块金表摘了下来。递给了蛇祖。比划了一下道:"外国进口的,洋玩意儿,全国都没几块。这算一个凭借,给你钱之前它都是你的。就算我跑了,你把这玩意儿当掉也值不少钱。我们做生意很讲诚信的。" "做洋鬼子的翻译有这么多钱?"蛇祖惊讶道。 "这只是一个身份,我是给家里头做脏活儿的。出门在外也要看起来体面一点。"小张哥道。 蛇祖看了他一眼,不知道想到了一些什么,对他道:"你也挺辛苦的。" 公子哥笑了笑,对他道:"这样一来我们的交易达成了,我会罩着你,在到达大陆之前。过一段时间,他们可能就发现你逃跑了,到时候就藏在这个房中。" 他一边说道,一边踢开了地上的地毯一个角,从嘴里吐出一块刀片,插到一个小缝隙里面。蛇祖听到一声轻微的咔哒声,原本平整的砖头有一片突了出来,小张哥抓住了凸出的一个角,用力一掀,下面露出一个一人大小的空间。 里面有一些黑色的斑驳痕迹,还有一股奇怪的味道。 蛇祖起身站到暗门边,感觉到自己腰上面的惊蛇紧了紧,他也感觉到这里面有些不太对劲。里面的黑色污渍早就已经抹不掉了,又不通风,曾经放置的东西的味道混杂在一起,形成一种让人很不舒服的气味。 蛇比人对气味更加敏感,他感觉到身上的蛇有些躁动,这让蛇祖有些警觉。他伸手下去刮了刮那些污渍,放在鼻子边上嗅。 有一些腐烂的海产品的气味。 "里面是放什么的?"蛇祖问道。 "死鱼,或者死人。"小张哥答道,"我觉得死人的可能性会更大一点。考虑具体作用大概有火药。躲在里面可能会有些闷气。" 蛇祖脸上有些厌恶,这样的地方的确让人不舒服。但是眼下他又没有别的地方供躲藏。 小张哥把暗门又关上了,踢好了毯子,把刀片拔出来递给蛇祖道:"这个送你了。" "你把这么多东西藏在嘴里不会被刮伤吗?"蛇祖没有接刀片,反是奇怪的看向小张哥的嘴。 "这是一种功夫。和你玩蛇一样。"小张哥笑了笑道,"女孩子和我亲嘴都不会感觉到我嘴里藏了东西。" 二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了一会儿,公子哥看看看钟,已经十点半了。他们拿的食物和酒水应该又已经空了,如果他们还要继续玩乐,会有人去到船舱里面取东西。他们会发现箱子的锁被破坏,人不见了。 阿萨看了一眼钟,已经十点多了,他推了一把喝得醉醺醺的大德,低声道:"你他妈醒醒。快十一点了。" "什、什么十一、一点,还早……"大德擦了擦嘴,又准备去摸酒瓶子。 阿萨在他脑袋上甩了一掌,骂道:"箱子里那东西你他妈还没喂呢,这个点那小子准醒了,给他点吃的,再下一次药。" 大德这才清醒一些,哦哦了几声,放下杯子爬起来,他喝大了点,脚步有些摇摇晃晃的,阿萨踢了他一脚,他踉跄了两步,骂咧咧地道:"他妈的,干脆把那小子饿个半死,没了力气他还能做什么。他那些宝贝蛇都跑没了影,还能怕他?" "没蛇他也比你能打。保险起见,免得伤了大姐,到时候你就等着挨抽吧。"阿萨道。 "这狗娘养的。"大德呸了一声,拿了一个水壶,扶着墙慢慢往外走。 船有些摇晃,喝醉的人头重脚轻,花了一些时间才从休息室里走到仓库。 阿萨打开了舱门,抬头对大德道:"药给放了吗?" "早塞了进去了。让他喝完再晕一会儿。"大德拿了水壶摇晃了一下道。 二人钻进了仓库,把手电筒打开。光一照亮里面,阿萨大骂了一句"我操。" 装着蛇祖的箱子已经开了,里头半个人也没有。阿萨和大德立刻握住了匕首往后退到墙边。他们不知道这个逃出来的人是否还在这里面,如果他从箱子背后偷袭,他们怕是不一定能够制服他。 "他妈的人呢?"大德道。 "早些时候叫你你不听,人这下没了,赶紧找找,万一还在船上哪里藏着,鬼晓得那小子干出一些什么来。"阿萨道。 整个船舱中都没有人的迹象,他们判定蛇祖已经从这里面出去了。大德心觉怪异,他下的药是从一个毒师傅手里来的,那师傅制毒在南边可是一把好手,搞来这些东西也花了大德不少力气。 之前他让人试了试药,服了直接睡药两天,即使人醒了,手脚也会无力一段时间。虽说蛇祖是耍蛇的,对付毒有一套,可他之前让蛇祖吃的食物里头放了冲蛇药药性的东西,那些蛇便不会再那么听话。蛇祖被药倒那时候,这些蛇没了命令,全部都从他身上溜出去,跑的跑,散的散。不应该有能够解毒的玩意儿。 耍蛇的对付毒,要用的也是蛇。蛇毒不止能杀人,还能救人。毒蛇千百种,药用也不一样,蛇在身上时候,这些人就万般难缠。把那些蛇从他身上都给弄下来,这就是个普通人,根本用不着怕。 大德心里头有些不安,可他把蛇祖装进箱子时候也检查了,他衣服里头早就没了蛇。也许是他身上还有些药草,能够醒神。这他没有检查仔细。 人跑丢了,不能放着不管。二人立刻跑回了休息室里头,把那些烂醉的伙计们全部踢了起来,人丢了可是大事。 这一下惊动了全船的人,这么一个大活人,再怎么躲,也不可能半点痕迹都没有。 杨光头刚吃了夜宵的鱼头锅,剃着牙看这一窝耗子全部跳起来了一样的闹腾。打了个嗝,自言自语道:"凤凰这些下属脑子真是门夹了。还真装了一个小白脸上来。人还给闹不见了。" "嘿。你知道他们抓的谁不?"鹩子喉咙里发出咕咕声怪异地笑道。 "谁啊?值得他们这么费力气搞上来。"杨光头看了一眼来来去去跑动的人,有些不以为意。 鹩子又怪笑了两声,道:"还记得那个佤族耍蛇的吗?" 杨光头听到这号人,倒是有些吃惊,那个佤族人身手平平,但是会操蛇这一技,几乎没人能动他。用他的人知道那小子心眼老实,却是个不近人情的狠角儿。把主意打到他头上,这群人怕是疯了。 "越烫口的吃下去越香。"鹩子似乎是看透了杨光头想些什么。他吸了口烟枪里的大烟,喷了出来。 "抽这玩意的时候你他妈离我远些,早晚给这东西榨干了去。"杨光头皱了皱眉,远离了两步。 过了些时候,动静吵的全船都无法休息,船工一个一个房间打开去找,都还没见着蛇祖半条影子。大德心说他妈怪了,这么大一个男人,再怎么藏也不可能藏进烟囱管子里。 心里头一急,酒也醒了大半。对那些船工伙计们道:"妈的老子就不信邪,敲门,把人都敲醒过来,一个个房找!" 山介听着一船中国人骚动,有些微微不安。翻译不在,他不知道这些人在做什么。但那个翻译,他只想抽他两巴掌,把牙都抽掉才好。 应该不是冲着他带的东西来的。他心里想到。这群中国人不知道他是谁。 很快还没有搜查过的房只剩了公子哥,日本人和凤凰的三间。凤凰此时把门开了,冷眼看着这闹剧。 大德看她脸色,心理咯噔了一下。凤凰身手不厉害,可要是出招子阴人,那人可是下半辈子都落一个痛不欲生。他们这些人,就怕这女人这点。 这时候她只心觉好笑,这伙计办事的能力不行,等回国了,就不能再用。以前这大德就是做拐卖人口生意的,早些丢了去,也许还免得玷污她凤凰名声。 看着最后两个门敲开,山介不知发生了什么,他那个翻译也站在外面,几个人进了他房中搜索了一番,又出来了。 "山介先生。"公子哥叫了一声道。 这个日本人看向他,问他道:"你们这大半夜的是在做什么。" "有一个货不见了。所以他们在找。" "什么货?"听到这个字,山介全身紧张了一下。但是又想是船上的货,和他带的东西大概没有关系。 小张哥看到这个人脸上微妙的表情变化,突然笑了笑,对他道:"山介先生介意我们去房中寻找一下吗,这是很重要的东西。" "我没有拿任何东西。"山介不满道,"你在怀疑我?" "只是进去看看,是不是有,他们自己知道。"小张哥道。 山介手心里有些冒冷汗,他不想让这群中国人进来,万一发现了一些什么,他不止无法把这样东西带给天皇,更无法回到日本。 "我没有拿。你们的东西我都没有兴趣。"山介道。 "那让我们稍微看一下就知道了。"小张哥还是一张笑脸,看着山介心里头更加的不舒服。 阿萨等不及这日本人磨叽,直骂道:"他娘的啰嗦个屁。直接进去,有什么好谈。" 小张哥看了一眼那几个伙计,又道:"最好让他们看看,这些人脾气并不是很好。既然是证明你的清白,看看又有什么关系呢?" "我说了没有就是没有。你们看,这整个房中哪里有你们的东西?!"山介吼道,把门一推开。 立刻阿萨和几个船工便冲了进去,把床底柜子翻了一通,根本不等山介反应过来。 "还是没有。"阿萨道。 "他们没找到。"小张哥道。 "那就全部滚出去!"山介骂道,顺势踢了一脚出门的船工。 那个船工让他激起了脾气,一拳打在山介脸上,骂道:"他妈的小日本,吃了败仗还敢打人?看老子不打死你!" 船工没收这力气,山介直接被打翻在地上,捂着面颊,感觉骨头都要碎了。他没想到这个中国人船夫居然敢这么狠的揍他。 山介也怒了,正想跳起来给他点教训,却被一脚踩着了衣服,起不来身。抬头看正是他那个翻译,冷冷的看着他,道:"你以为这是哪里?这里可没有能够帮助你的人。包括凤凰。" "你们真够胆子。"山介恶狠狠地道,这些中国人一个比一个嚣张。但是正如小张哥说的,没有人和他是一边的,寄人篱下不得不低头。 他用力关上门把自己反锁在了房中。 "还是找不到。这小子能藏在哪儿?"阿萨皱了皱眉,"总不可能插翅膀飞了?" 鹩子和杨光头看完了戏,冷笑着指了指船舱。鹩子道:"我要是他,还会呆在这里等你们抓?是我早跑了没影了。" "这地方怎么跑?都是水,他能变成王八游回去吗?"阿萨道。 "你查查船里少了什么。他要是够聪明,肯定乘船跑了去了。"杨光头道。 几人这才反应,一点数目,发现少了不少干粮,救生船也有一条不见了影子。只能是让蛇祖下海跑了。几小时前所有人都在船中喝酒打牌,谁也没注意外面有什么动静。这时间里头大概让人给跑没了。 大德和阿萨这下话都说不出,本来是见凤凰对这小子有点意思,可这小子软硬不吃,抓来讨好她人。这下算是弄巧成拙,人不见了。 鹩子见戏到了这时候,也没了看头,甩着烟袋道散了散了吧。这些人才又各种回去干自己的活,只剩那两个人脸色发黑,回去的路上一路骂骂咧咧。 小张哥看人都散了去了,心里头也松了口气。这一切就像他预计好的那样。船长并没有怀疑他的船员。 回了房里,小张哥把门带上反锁了,点了一根烟,把地毯翻起来一个角,蹲在边上唱道:"小蛇乖乖把门开开,张哥哥要进来,快把门开开。" 瓷砖没有见动静,小张哥有些奇怪,又叫了蛇祖两句。还没听到里头有回应声。心想不是闷死在里面了吧,只好又自己把暗门打开一次。 蛇祖平躺在底下,这里的设计大概本来就是放尸体的,没有办法站立或者蜷缩,像个棺材一样。小张哥低头看着他,道:"你喜欢上这地方了?那你别出来了,我给你关一下。" 小张哥刚想关上,蛇祖立刻撑着身子爬了起来,闻了闻身上的味道,骂了一句方言。 "你刚才唱的是恶心歌曲?"蛇祖问道。 "童谣啊,你真没童年。"小张哥道,"刚才叫你你怎么不应声?" 蛇祖看着他皱了皱眉,道:"里面没有反向机关。我出不去。" 这时候小张哥才注意到,这个本来就是放东西的地方,只能从外面开,不能从里面开。如果刚才他不开,蛇祖就要在里面躺上一个晚上。 "sorry,这是我的失误。不过你今晚上想要睡在这里也不错。"小张哥道。 蛇祖摇了摇头,里面的味道实在是让人不好受。没有人会愿意呆在里面。 "这里只有一铺床。没考虑到我会多和一个人住,只能委屈委屈你了。"小张哥道看了看蛇祖道。 "给我一张毯子。"蛇祖道。 小张哥起身翻了翻柜子和床底,除了床上的被子,这个房间里没有任何其他的的床上用品。 眼下只有两个选择,小张哥看着蛇祖,叹了口气,道:"你睡地毯下面吧,我不想和你的蛇睡在一起。" "它们对你没兴趣。"蛇祖道。 "可我对它们也没兴趣啊,你就非要抱着它们睡觉吗?以后你娶了老婆怎么办?"小张哥无奈道,"不是我不尊老爱幼,但是跟一群毒蛇睡在一张床上,心理压力很大的。" 蛇祖盯着床看了一会儿。这些蛇都是贴身带着的,遭遇袭击的时候才能够及时反应。之前他不知道吃了什么东西,蛇药效果让冲了去,差点把蛇丢了。这让他心有余悸。 如果让他蜷着睡一晚,倒也是没有问题。海上的秋季也还是暖和的,倒也不会着凉。 蛇祖思来想去,也放弃了能过睡个安稳觉的想法,直接坐在地上。 公子哥见他真打算在这地上躺上一夜,倒觉得自己像是剥削压迫阶级,不让工人睡个好觉。又只好改口道:"你身上留下两条保命的,其他的撤了,我可不想回去被说虐待民工。我又不是那么不通情达理的人。" 本来已经打算直接就这么睡了,公子哥冒出来这一句,蛇祖抬头看了看他,又看看衣柜。起身把柜子打开了,从腰间解下来一个很小的陶壶,把里面的东西往柜子里一倒。 然后他像变戏法一般,全身抖了一下,花花绿绿的各色毒蛇全部都从他袖子裤腿钻了出去,就好像人化了一样。那些蛇全部爬进了柜子,一层叠着一层,缠绕在里面。 看起来就像传说中的虿盆。小张哥心里想道,虽说他不怕这些毒蛇,但是这样多的蛇缠成一片多少让人有些恶心。 也不知道蛇祖是如何让这些蛇都在身上盘着。 放了蛇,蛇祖又关上了柜子,把头巾给摘了。后面缠着头发的有一节金属光泽的东西。 "你把衣服也换了。"小张哥拿了一套船工的衣服丢在椅子上给他道,"我的衣服你估计穿不上身,这个给你。" 说完他自己也去翻睡衣。 这条渡轮里头设备很齐全,里面的几个房间都有配洗浴间,外面还有一个公共的。每天供水有定量,淋浴还是比较奢侈的。常年在海上的都是一群大老爷们,几天不洗澡全都一股味儿,也不相互嫌弃。但是公子哥在决定睡觉之前无论如何都一定要蛇祖去洗一道。 除了刚才躺在存放尸体的暗间,再加上几日被关在箱子里,汗臭味也闷了一身,两种味儿混在一快,离近了的确是不舒服的。 "你晚上睡得老实吗?"临睡之前小张哥问了一句道。 蛇祖想了想,摇头道:"除了小时候和阿妈,都是一个人睡。没人评价过。" 小张哥扯了扯被子,往床边挪了一点道:"再问你一个,晚上磨牙吗?说梦话吗?" "你问我这个做什么?"蛇祖道。 "你身上还有蛇,万一你做梦梦到什么人袭击你,那我不是完蛋了吗。"小张哥道。 蛇祖似乎是认真的想了想,开口道:"应该不会。你不做出有敌意的动作,它们不会动的。" 小张哥抹了把脸,道:"我们睡得远一点。早知道我应该带些蛇药上船" 床不太大,两人拼命往边上挤,好不容易隔开了一点的缝隙出来。才算是能灭了油灯入睡。 半夜过来,相安无事。直至早晨,二人的姿势也一动未动。 第二日到了中午时候才有人陆续从舱中出来透气,一船人也没了昨天的劲儿,随意吃了午饭便寻思些别的玩法。 闲着的船工在船弦边上挂了鱼竿,船已经了千把海里。 山介受了昨晚的气,一直闷在房中不出去。他一夜都没睡着。 远在日本的妻子,儿子,大概是想不到他这样狼狈的回国。但他带来了那件东西,帝国的火焰是不会轻易的覆灭的。 有了这样东西,这片土地终将还是他的。他心想到这里,心情好了一些。从床上爬起身来将那样东西从箱子里拿出来看了一次又一次。 等下了船,这一切就能够结束了。他心想。 但是山介没有想到,他早就被盯上了。这个人正在不远的房间里面。他不会想到,这个看起来瘦弱的中国翻译竟然是他所警惕的敌人。 公子哥拿了早餐进房中,把盘子丢在桌子上。有几个馒头和一碟酱菜。还有一保温壶的水。 然后他开始翻行李箱,里面有个夹层。这艘船不同于别的货船,没有人会管你带一些什么东西上船。因为没有人会企图劫持这样的船。但是同样,死了也没有人会知道。 里面有一把短刀,两把苏制的托卡列夫TT-33,几个备用的子弹匣。蛇祖虽然不识字,但是这些东西他看得出来,和平时他们走黑货的火枪和仿制枪是不太一样的。这个小张哥更像是官道上的人。 他看了看两把枪,啧了一声道:"张海客脑子怎么想的。还不多给我带点钱。" 说完他又从箱子里拿出来一个本子,从胸口抽出了钢笔,在上面画了一会儿。 那是之前他销毁掉的渡船平面图的放大版。他把所有的通道和路线都记了下来,画完后他讲这张图递给了蛇祖,道:"如果你在这里,我们可以提前一步把事情办完。" "这是什么?"蛇祖问道。 "这艘船的平面图。虚线的地方是暗道。我们今晚就去把那个日本人手里的东西拿了,然后这艘船能够避免进入日本的海域。"小张哥道,"他们不想要命,我还没结婚。" 蛇祖惊讶道:"他们要进日本?!" "别紧张,只要今晚一切顺利,他们一定会放弃进入日本的计划。你只需要帮我一个小忙。"小张哥一边说一边在那张纸上点了点,找到他昨晚潜入的暗道。 "我们从暗道进入,要迅速制住他。我相信你的蛇反应会比他快。然后制造一个自杀的现场。接着就是我该做的事情。" "这么简单?"蛇祖疑惑道。 "我把我干这活的钱给了一半给你,就是这么简单。不喜欢你可以再来点刺激的。"小张哥耸了耸肩道。 蛇祖摇了摇头,坐回到桌边。他觉得这件事太容易,多少让人心里有些不安。虽然知道这个小张哥的身份不是一般人,但是给的价格太高,总有一些疑心。 他只能跟着一步步走。在海上,蛇祖的确无计可施。 小张哥把最后一层箱子打开,有一股淡淡的药味,蛇祖凑头过去看。里面装了一个木盒,打开后中间有一张肉色的薄皮,放在湿毛巾上面。看上去像一张人脸。 "你的头发能不能剪短一点?"小张哥比划了一下那张脸皮问道。 "不行。蛇藏在这。"蛇祖指了指头上扎成一圈的金属。看到那团金属甲片微微动了一下,从蛇祖头发中探出半个蛇头,上面也覆盖了甲片。 小张哥皱了皱眉,道:"那我怎么带你出去。昨天是运气好,甲板上没有人。你头发太明显了。能不能盘起来?" 蛇祖伸手摸了一把自己的头发盘了盘扎到头顶,小张哥看了一眼,啧了一声,从底下摸出个假发来。 "本来是给我自己易容的。情况特殊。"小张哥道,"东西拿到后我会立刻出来,你把现场布置一下,然后回房里。虽然船上没有警察和侦探,不过那群老油子疑心病太重了。" 这些东西蛇祖没见过,心里多了两三分好奇。问他这要怎么弄。见小张哥捏起那张薄薄的皮,起身拍了拍枕头。 "过来躺着,把眼睛闭上。"小张哥道。 蛇祖犹豫了一下,才过去躺下来,眼睛没闭上直勾勾地看着小张哥手里那张皮,道:"你从什么地方弄来这么多奇怪的东西的?" 公子哥把面皮抖了抖,从箱子里又拿出一个小铁盒,直接用手压上蛇祖的眼睛道:"眼睛闭上,药水滴进去会很痛的。用不着那么紧张,我真要想害你,我有的是机会,就你刚才吃我拿回来的馒头就能下药。你这人警觉度不行,就不要瞎捉摸了。" "你没有回答我的问题。"蛇祖道。 "家传的技术,不外传。如果你想学,入赘到我家,也可以教你。"小张哥道。 蛇祖不再问话。老实的闭着眼睛给小张哥折腾。他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睡着了过去,小张哥的手在他头上几个地方按了几下,力气适中,很是舒服,然后他就觉得自己非常的困,整个身体有一种轻飘飘的感觉,全身的肌肉也都放松了下来,很快就睡了过去。 这一觉睡得异常的好,等他发觉自己睡了很久惊醒来的时候,小张哥已经收拾好了东西,坐在一旁的桌子边看洋文书。 看到他醒来,小张哥递给他了一面玻璃镜子,比划了一下道:"你看看,这张备用的脸我觉得还挺帅的。" 他照了照镜子,看到里面有一个三十多岁的人,面容有些憔悴,但是看起来很有气质。就像他见过的那些读书人一样,除了眼睛还能够看出来是他自己的。 脸上也没有任何贴合的痕迹,蛇祖摸了摸这张脸,连边缘的缝隙都没有摸到,也感觉不到被任何东西覆盖住了自己的脸。但是就在刚才他沉睡的几个时辰,小张哥已经将他的脸变成了另一个人的模样。 "真厉害。"蛇祖道,"完全不像我了。" 公子哥咧嘴笑道:"我这门手艺不太行,用力一点扯就掉下来了,你小心一点。假发你自己套上,你的宝贝蛇不让我碰到你的头发。" "你的脸也是粘上去的吗?"蛇祖问道。 "哪能啊,原装货,谁没事喜欢贴个别人的脸在自己脸上,又不是聊斋里的画皮。"小张哥道,为了证明自己脸是真的,伸手捏了捏。 "聊斋和画皮是什么?"蛇祖道。 "前一个是地名后一个是人名,他喜欢在脸上画画。你这文化水平真不行,真是没法跟你整。"小张哥道。 蛇祖哦了一声,不再问话。拿起来那顶假发,套在了自己头上,挡住了原来的长发。 船工的服饰比较贴身,不像蛇祖平时穿的佤族布衣那么宽松,那一柜子蛇很难全部都缠在身上外面却看不出来来。蛇祖试了几次,衣服都会看出蛇的形状来。小张哥有些看不下去,对他道:"这样看你的蛇和你那么亲密真有点恶心,就不能不在衣服里面放蛇吗?" 全部的蛇是不可能带在身上,只能带少量的。蛇祖想了一会儿,大半的蛇又钻回了柜子,衣服平整了,其他的蛇缠在蛇祖腿上。小张哥心想道,不知道脱下他裤子会是什么样的。 晚饭不久后,凤凰和杨光头打牌赌输了一条金链子,杨光头心想着今日牌运不错,多喝了两杯,尿多起来老想要解手。 出乎他意料的,昨天一直闹晕船的那个公子哥居然精神也来跟他们一起打牌了。他手气倒是一般,没见赢大的也没见输多少。 杨光头第三次要去解手时候,公子哥说不打了,吃坏了海鲜肚子有点疼,要去物资舱里面找点生姜泡水。杨光头瞥了一眼小张哥,心说这小子咋还没折了。那么差的体质,该不是有什么病。 出了门,正好路过一个船工,手里拎着一个热水壶。小张哥见了那船工,拦住人道:"你们船上有姜没有?带我去拿点。" 船工哦了一句,打量了一下小张哥,见他一手捂着肚子,有点弯着腰,便道:"小张哥你是肚子不舒服啊?我这就下去给你拿点红糖和姜烧水去。" 小张哥哎了一声,道:"我跟你一块儿去。" 杨光头见了,随口道:"待会儿喝好了还来打两圈不?看你打的还不错,比那些船工头强多了。" "还来,还来。"小张哥脸色苍白地笑了笑,杨光头心里只低哼了一句,他感觉今晚走运,想赢把大的。这病痨公子哥走了四缺一,玩不下去不行。 见两个人往仓库走了,杨光头也往茅房跑。放了水又折了回去。 小张哥和那个船工进了仓库,回头把门关上了,把电筒打开照了照。再看小张哥,已经没了刚才的病容,精神的很。 蛇祖先钻了下去,他才发现这个暗道非常窄。手脚几乎都施展不开,在里面爬行并不是一件太轻松的事情。 如果在这里面被后方偷袭,基本上是必死无疑的。他起了一些习惯性的警惕,小张哥看到两条蛇从他裤子里面爬了出来,跟在后面游走。这可以保证他身后的安全。 比起蛇祖,小张哥行动要便捷一些,他看着两条蛇,小心的避让开紧紧的跟在后面,这个距离上,他想要避开蛇摸到蛇祖的屁股也没有问题。 暗道不是特别长,但是三十多米又上又下的距离还是让蛇祖爬的有点吃力。 花了一点时间才到了门的地方,暗门中间有一个孔,光从里面透出来。孔是小张哥上次进来抠出来的,用来观察里面的情况。 蛇祖看了一眼,那个日本人坐在床头,这个房间很小,桌子摆不下,只有一张床,一个衣柜,一个床头柜。 他们正在衣柜边上。 里面站三个人会非常的挤,蛇祖决定先不出去,牙齿相互击打摩擦了一下,一条细小的蛇从他衣领钻了出来,从那个透光的小洞里钻出去,慢慢地游向山介。 小张哥稍微看了一下,这条蛇只有蚯蚓粗细,浑身棕色,背上有一条白纹,尾端有一块硬甲。像是传闻中的双头蛇。 见那蛇很快消失,蛇祖贴着小孔看了一会儿,山介惊呼了一声,慢慢地身体开始僵直不能动了。 从腿开始,到腰,然后全身都僵住了。他想要开门跑出去,但是毒素蔓延非常的迅速,他很快就没办法动弹,倒在地上。 这时候蛇祖开了暗门跳出去。小张哥也跟着出来了。 "你这是什么蛇?挺有意思的。"小张哥问道。 "线蛇。"蛇祖答道,"你要做什么快一点。这种蛇的蛇毒很快就会没有效果。" "不能再咬一次?"小张哥问道。 蛇祖摇了摇头,蹲下来摆了摆手,就见那条小蛇从山介裤腿中爬出来缠回蛇祖手上,身上那条白纹却不见了。 山介感觉到异常的恐惧,他听得到,看得到,但是完全无法动弹,手脚似乎不是自己的一星半点力都用不上。不知道从什么地方进来的两个男人把他五花大绑了起来,其中有一个还是他的翻译。 他没料到这个嚣张的翻译居然是他提防的人。此时他身边的男人他也不曾在船上见过。 他中计了。 3 很快小张哥把整个房间全都翻乱了,但是他没找到他想找的东西。山介很谨慎,不可能把这东西明目张胆地放出来。 "快点。他已经能动了。"蛇祖瞥了一眼山介,催促道。 "不急。"小张哥道,把房间里一地凌乱的东西又收拾了起来。 山介能动了,刚想要对着这两个人吼叫,一张嘴,枪管直接抵进了他的喉咙里面。 小张哥拉开了保险,似笑非笑地用中文骂道:"还没他妈到狗叫的时候。" 他很知趣的沉默了。两眼扫视着这两个人。 "你可以选择告诉我"那东西"在哪里,或者继续保密。不管你怎么决定,反正你都没戏了。"小张哥很快转换成了日文对他道。 山介没有吭声。他手心里面出汗。眼看一切就要成功了,怎么突然会毁在这里。他在噩梦中无数次想过这样的可能性,但是没有想到来的那么快那么突然。 他袖子里还有一片刀片,可以划开绳子,然后拿起枕头下的枪或者匕首和他们拼命。 是的,他还不能在这里失败。 首先是这个翻译的脖子,然后是另外一个男人的心脏。他心里头这么盘算着,抖了抖袖子,把刀片拿在了手上。他全身肌肉慢慢的绷紧起来,就像一条蛇准备攻击前那样。 小张哥难得一直沉默着不说话,他已经发现了山介的小动作。甚至判断出这个人的想法。这个自以为聪明的日本人小看了他的判断力。 但是他打算再拖延一点时间。再杨光头的认知里,他现在还在熬姜汤。 突然山介割断了身子,一脚踹上小张哥的腹部,从枕头下抽出了匕首准备捅上去。他速度很快,明显是训练过的,这样的距离毫无防备的爆发,公子哥没有招架住,抽了枪退了两步。 蛇祖反应很快,他在山介动手之前得到了小张哥的暗示,对着山介右边脸直接用拳头揍了下去。小张哥弯下身子,躲开了匕首路线,把人踢倒在地上。随即在后脑上补了一击。 山介闷哼了一声,彻底失去了知觉。 "为什么不直接解决他。"蛇祖皱眉道。 "如果你想当然没有问题。"小张哥笑了笑,揉着自己被踹的地方,"还真有点痛。" "我以为你是故意留着他的。"蛇祖道。 "制造死亡时间差,你现在可以搞死他了。"小张哥道。 蛇祖看了一眼地上昏迷的日本人,丝毫不客气的冲着脑袋踢了一脚。这种施暴并没有复仇的快感,只是单纯的暴力。 "你要的东西呢?"蛇祖问道。 小张哥看了他一眼,蹲下来开始在这张床上面摸索起来,被子和枕头都很正常,他最后掀起床单,扯出来一块木板。他一块一块木板看过去,有一个木板侧面有一条刀割的裂缝,里面似乎夹了什么东西。 他两个手指一夹,把那东西扯了出来。蛇祖看到那是一个信封,上面沾了一些血,已经干了很久了。 人对这些东西都有一些不由自主的好奇,蛇祖想要仔细看看那个信封,问道:"是什么?" "一份地图,一个参数报表,还有一份协议。和一些我家的秘密。"小张哥抖了抖信封,从口袋里拿出火柴盒。划燃了火柴,点着了那个信封。 火焰很快烧起来,把信封烧成了棕色,小张哥把它丢进烟灰缸里,看信封慢慢烧光。 "怎么烧了?"蛇祖道。 "你问的有点多,黑活就是拿钱办事不要多问知道吗?我要做的事情和你没有关系。"小张哥道,随手丢了一根洋烟给蛇祖,"我回去那边了,你抓着他的手拿个枪,对着他太阳穴上面崩一下。" 说罢小张哥站了起来,抖了抖裤子,把头发又梳了一道。他低头看了一眼山介,心想可以回乡交差了。 然后他从正门走了出去。走了几步突然又想起什么,折回到山的房中,对着正在折腾的蛇祖道:"等我回房给暖个床啊。" 蛇祖愣了愣,不明就理地啊了一声。他没闹懂暖床是要怎么暖,那都是女人的活。他长这么大还没碰过女人,也没和女人睡过。也只是听说一些男女事情。这让他懵了头。 他要去哪里给这人找女人去?难不成还能变出来?他养的蛇里面也没有美女蛇。 杨光头看着那白脸小张哥满脸堆笑,人还真是回来了。见他脸上稍微有了点血色,看来是那姜汤的确不错。 凤凰挑着眼睛瞅了瞅他,不知心里是在想着一些什么,眼神里摆明了有些秋波暗送来。小张哥也不是不知道,他装着虚,捂着肚子回到他那角上去。又摸上两圈。 "小张哥这是肠胃不好?找了医生调理没有?"鹩子看了他一眼,道。 "晕船,水土不服。"小张哥笑了笑,赶紧又把话题转到牌局上,"到谁坐庄?" "你走时候是老杨,那就是他了。"凤凰道。 角一齐,一群人毫不含糊地又摸上了两圈。凤凰的腿有意无意一直蹭着小张哥,只见小张哥一个二筒丢出去,下家的杨光头喊了一声胡,推了牌,有赢了几个子。 再这么个赢,怕是第二条金项链都要赢过去了。杨光头心里乐滋滋地在想着,低头收几家给的子儿时候,便瞄见凤凰去那点小动作。 他心里头冷哼了一声,没想到凤凰这婊子对这病痨鬼真的起了兴趣。 小张哥看上去也让蹭着不好意了,轻轻咳了一声,看了看一旁摆的小钟,道:"今日身体还真是不太舒服。再摸一圈我就去休息了。" "小张哥你这手上还赢了两子,这就不玩了可不好。"凤凰笑嘻嘻地道,"不玩个痛快怎么能走人?" "这可不是,再来再来。要就打个尽兴的。"杨光头道。 小张哥心里头琢磨,刚才他下去叫船工做的姜汤估计也熬好了,这个局他的快点脱开。可看这三人的劲不像是原意放过他,想了几下,小张哥随手压了手包在桌上道:"实在是陪不住了,我自赔,自赔,你们看这行吗?" 本来打牌就为赢两手钱,杨光头和鹩子一见,便点头答应了。倒是凤凰有些不愉快。她的确是想多调戏调戏这读书的,可他不吃自己的套儿。心中多少有些恼怒。 谁都没看出小张哥心里那点盘算。见人离了桌,凤凰只得作罢。这日子还长,要想玩玩,还多的是机会。 离了牌桌,小张哥站在门口,正好见船工把姜汤给他拿来。他道了谢接了那碗姜汤,开门进屋又立刻锁上了。 里面没见半个人。 小张哥把碗放下了,掀开那地毯,见地上没插刀片,又转头看衣柜。他敲了敲柜子又唱道:"小蛇乖乖把门开开,张哥哥要进来快把门打开。" 门果然开了,蛇祖摁了摁自己的眉心,怒道:"你不能换一首歌吗?" "我觉得挺符合的。不喜欢?那行吧下次我叫小蛇小蛇快开门我来给你拜年啦。"小张哥笑道。 蛇祖不理会他,不想与他争辩这问题。出了柜子坐在床上,道:"对了,你刚才让给找女人来,我实在是没有办法。你为什么不直接去找凤凰?" 这回是轮到了小张哥愣了愣,心中奇怪道。他何时让蛇祖给自己找女人了?那凤凰可是个辣椒,不好惹。不知这人脑子里又想了什么。 "你哪只耳朵听着我要嫖人了?"小张哥无奈笑道。 倒反是见蛇祖一脸奇怪道:"你让暖床。" 小张哥顿时不知脸上该摆什么表情,这好比一拳打在没弹好的棉花上,不但棉花没事儿,还能反过来吹一脸的毛。他看着蛇祖半天,觉得这人不知是真傻还是太认真,只能解释道:"你这人真不好玩,跟你开玩笑你也闹不明白的。" 蛇祖倒还是不太能理解这意思。小张哥又接着道:"理解能力也不行,我让你暖,没让你给我找个姑娘暖。你说你这干活的搞不懂上级意思以后还咋整?" "我不会。"蛇祖摇摇头道,"男人怎么做那事?" "哎我说祖宗,都和你说了开玩笑呢,你这人咋就听不懂。"小张哥叹气道,"不和你玩了。你收拾收拾你那蛇,需要喂吗?" "还不需要。一周喂一次就行了。"蛇祖道,随即又把蛇关进了柜子。 本来还觉得这小子有些江湖人的味道,小张哥瞅着他背影心想道。可这两天下来,他立刻就琢磨懂了,这人就不太爱说道理,对生人性子有点冷硬。闹半天还是个老实的祖,没一下就服顺了。跟他上头那个难伺候的冷面阎王比起来好的多了。难怪给凤凰那几个脑子不好使的手下骗了拐了去。要不是自己留有一手,怕是随时都让人给吃了。 能留下来倒是个好伙计。他张家正缺人手,想来想去,小张哥心中打起算盘,看看能有个什么机缘倒是把这小子给拐来帮自己人办事。 他一边想着,脱了外套准备换睡衣,听到蛇祖嗯了一声,道:"你身上纹那老虎挺好看。怎么有对牛角?" "你这文化水平,我还真难跟你说清楚。"小张哥低头看了看自个儿身上纹那穷奇,啧了一声,道,"我们家里头有个不错的纹身师傅。想弄一个?" 蛇祖没搭话。回头把头发散了,缠上面那条金属圈落在桌上,扭了两扭,撑直了身子。船上不像陆上,没那么多鲜活食物能够给蛇捕食。他看得出这条蛇已经把上次喂的食物消耗干净。但是他不敢贸然放蛇出去。 他塞了一小块肉干,不过那条蛇无动于衷。蛇祖摇摇头,把头发梳理了一下重新扎好。 如果有老鼠或者鸟就好办得多了。蛇祖心里想道。如果实在不行,只能喂些鸡蛋掺上血。顶过这一时。 海上航行至第三日,一如往常地一群人打牌赌博。 谁也没注意那个日本人不见了踪影。等到下午近饭点,一个船员不经意提了一句今日在甲板上怎么也没有看到日本人出来。所有人才注意到这一天不见人了。凤凰表面上尽心关心一下雇主,不过是怕那日本人整出什么幺蛾子来。又叫上了公子哥。船上能翻译日语的只有他一人,二人便去"关心"山介的情况去了。 敲了几次门,里面没人应声。小张哥又喊了几声,依旧是半点反应也没有。里面当然不会有任何回答,小张哥心里清楚。这不过是演戏让人看看。 房中半天都没有任何响动,凤凰这样走江湖的人心里头立刻感觉到不太对劲,她表情有点奇怪,立刻去叫了船工拿备用钥匙来。准备直接打开了门强行闯入房中。 没想到房间门似乎被什么东西卡住了,三个人费了一些力气才推开。 凤凰看到床上山介的尸体,先是惊诧了一下,随即又变得面无表情。 他们见过太多死人了,这一具尸体并不能引起他们心中太多情绪,更何况这是一具日本人的尸体。经历过那种岁月的人脸上已经完全其实麻木的了。 "怎么死了?"凤凰奇怪道。 小张哥和船工踩进了房里。四处望了一下,然后走到山介尸体边上。 他检查了一下蛇祖的工作,这小子在干黑活上面的确是有一手。他把门口用行李箱挡住了,造成他们推门时候的障碍,房间很整齐,只有床头柜上有一些刀砍的痕迹。 山介靠在墙和床的夹角的地方,手和头垂下来,右手拿着枪,太阳穴上有一个弹孔。一切就像小张哥安排给蛇祖去做的一样。 一个突然绝望得想要自杀的日本人。 "自杀了。"小张哥对着门口的凤凰道,"不知道受到了什么刺激。不过他没有用切腹。" 凤凰挑了挑眉,进来也四周看了一圈。她没有兴趣追究这个日本人为什么要死,对她来说,只是还差一笔尾款没了着落。这笔钱是支付他们前去日本再折去东南亚的燃料费用,以及一船人雇佣的路费。 他们行驶了三天。已经快到了地方。只要入夜,就能立刻混入这片海域。 凤凰皱了皱眉,这笔交易有些亏。不过还好山介给的钱并不愁让他们做赔本买卖。 小张哥打了个手势问尸体应该怎么办。 "把值钱的东西扒下来吧,反正他也用不着了。"船工道,"他们这些小鬼子抢了咱们不少好东西呢。" "那人呢?留下来当储备粮吗?"小张哥开玩笑道。 船工呶了呶嘴,指着外头道:"往海里一丢,沉到底了谁也找不着,保准用不了几天留给鱼吃干净了,骨头都留不下。" 二人转头询问凤凰的意见,凤凰冷冷哼了一声,道:"你上去跟你们那洋船长说调头吧,看看沿岸哪里有补给。把这人扒干净点,老娘这趟白跑的银子都靠他身上出了。死的真晦气。" "大姐,咱们这就折下去南海?不去玩玩日本妞了?"船工道。 "你想的倒美。"小张哥冷冷看了一眼船工道,"真要去日本海,怕我们不一定能活着上岸。" 船工这才闭了嘴。二人动手开始扒起山介身上的戒指手表之类的值钱物件起来。凤凰没说话,看着他们两个干活,她不想碰尸体,心里头琢磨着这笔亏掉的钱应该从什么地方捞回来。 她跑这趟本来就没有和九袋烟交代过,算是私跑。若有亏钱,还只能算在自己头上。这笔买卖不划算。 她心里头算了一下山介给的银子,扣去船上的用钱,也没剩下多少,要赚都靠后半笔款钱了。 想来想去,心中一面是松了气不用进日本人在的地方,一面是可惜钱没赚够回来。只能安慰自己道拿钱消灾。没准都是老天爷注定的。 船工干这扒尸体的活特别麻利,看样子就知道不是头一回干。小张哥身份毕竟还是个读书人,装作半天都弄不下来。最后只得一旁看,问那船工道:"你以前是干什么的,这活那么麻利。" 那船工是个二十四五的年轻伙计,手缺有层茧子。他把山介的皮带也一块扒下来后,抬头答道:"以前跟着村子里刨土的,后来打仗了,土里刨出来的没人收了,没粮没油,就去捡死人。后来跟着去船上倒黑货,钱来的比较安全。我就干了这个。" 小张哥哦了一声,道:"现在又干回老本行了。" 船工嘿嘿笑了笑,踢了一脚山介几乎全裸的尸体。算是扒了个干净。 那些值钱的,还有枪和匕首,都让船工拿去分了去,凤凰嫌弃这个日本人晦气,一点东西都没拿。倒是小张哥摸走了一个襄翡翠的金扳指。 几个船工把尸体拖了出去,丢在甲板上头。一船人都知道这日本人死了,都漠不吭声。各自心中都有些心思,气氛是不如前两天活跃,人心中有些芥蒂。 处理掉了尸体后,船往回折了回去,预计是要在福建地方停一晚,再去南海倒货。 小张哥心里头有些打算,既然要贴着陆了,他也不必要一直跟着去南洋。他只是一个翻译,人死了就不需要跟着了。 再说,他还拖着一条见不得光的尾巴。 折回大陆还需要一些时间。这几日来过的倒是清闲日子。该做什么还是做什么,突然返航几乎对这船上的人没有影响。 公子哥在仓库里走了一圈,本来想弄一些食物带回房里去。他侧头听到一些沙沙声音,听起来像老鼠磨牙。 船上偶尔也会混进来一些动物,老鼠是常客。公子哥停下来,把呼吸声放平了,非常静地听着那个声音的来源。 他很快锁定了目标。悄悄接近了那个箱子。有一只灰老鼠正在啃着放了干粮的箱子。 几乎在一瞬间,灰老鼠也发现了公子哥,调头就要跑。 小张哥嘴里吐出一块刀片,正好钉在老鼠尾巴根上,那老鼠吃了痛,一下跑不动了,立刻就被小张哥两个手指一捏,抓了起来。 蛇祖坐在柜子里面听了一会儿外面的声音,听的出是小张哥回来了。等门锁上后,他才开门出去。 人一见面,公子哥迎面丢给他一个黑色的东西。蛇祖身上的蛇比他先反应,立刻扑了出去,冲着小张哥的脖子就过去了。 小张哥堪堪躲过,骂了一句道:"你那他妈什么破蛇?上来就咬我。" "你跟蛇讲什么道理。"蛇祖冷道,随即弯腰去捡地上的东西。 他这才注意到小张哥丢给他的是一只灰老鼠,看样子还活着,被蛇咬了一口,开始整个抽搐。 "他妈的,早知道不费力气抓这个喂你那破蛇了。"小张哥把东西放下后骂道。 蛇祖沉默了一下,看了看几条蛇争抢那只老鼠,抬头道:"就这一只?" "能抓到一只不错了。喂饱你还要喂饱这群蛇,我都快成你老妈子了。这白眼狼还不领情。"小张哥哼哼道。 "被咬到了?"蛇祖问道。 "咬到了。你赔?"小张哥道。 本来这只是一句玩笑话。他差点是让咬了,不过避开的快,只让蛇抽了一尾吧,毒牙在身上擦了擦。 没想到蛇祖却急急忙忙地起身过来看,一边把手上的绷带拆开,问道:"咬到了哪里?" 小张哥没想到这世界上还真有这么二愣得认真的人,就想着去逗逗他。突然倒在床上,随手指了指自己大腿上,道:"咬这儿了。" 蛇祖脸色变了一下,道:"脱下来我看看。" "耍流氓都没你那么直接的,脱了你要吸毒吗?"小张哥皱了皱眉道。 "你还要不要命了?"蛇祖怒道。伸手就要去扒小张哥的皮带。 小张哥一边护着自己皮带,一边装作痛的不行,嗷嗷叫道:"你真要吸啊?在我腿内侧,那地方,你确定啊?" "少他妈废话。"蛇没祖似乎急了,试了几次没办法扯下裤子,直接扯了水果刀过来准备割开小张哥的西装裤。 大概是觉得闹够了,惹恼了蛇祖不好。小张哥翻身跳了起来,赶紧道:"你别,你不害臊我还害臊呢,逗你玩你也信。你这人太好骗了。" 蛇祖愣了愣,见他人还这么活蹦乱跳,的确不像中毒。又觉得心里头纳闷,迟疑地想了一会儿,才发觉自己好像是被调戏了。 只是蛇祖没闹明白这人怎么和他开这玩笑,一下子脸色不太好,心里头郁闷,可又不知道说什么,只能放好水果刀又去弄他的蛇去了。 反而是小张哥看他这模样有些起劲儿,一边又溜过去,有些嬉皮笑脸道:"我真要那地方让你的蛇给咬了,你还真打算用嘴贴上来吸?" 蛇祖皱了皱眉,心说这人不正经的。却又认真的点了点头,道:"人命事大。" 小张哥突然笑起来,心里头觉得这耍蛇的小子真是有那么一些可爱。逗两逗还有那么认真的反应的,莫名有些后悔没真让他给把裤子脱了来"吸毒"。 也难怪了大德那些人想把他送给凤凰,别说凤凰会不会喜欢这小子,公子哥自个儿都快喜欢上了。 他心里头又打定几分主意要带人回去东北。甚至想着要不要给他寻一个先生教他读书认字,当真是想把他养起来了。 "突然觉得你还挺有意思。"小张哥道,"说起来还没问过你年纪,处过对象了没有?" 蛇祖奇怪的看了小张哥一眼,摇摇头,心想难道这人还想着帮自己做媒?他也不是找不到好的姑娘家,只是缺那心思。 小张哥推了一下鼻子上架的金丝边眼镜,突然严肃了起来,问道:"要不,你直接来我家。我家里有几个又厉害又漂亮的妹妹,介绍给你,要不要的?" 蛇祖望望他,不知怎么心里头有些怪异,摇头道:"我还不想娶媳妇。没钱。" 就见小张哥突然又笑起来,道:"张家媳妇哪用得着你养,跟着我吃香喝辣,还担心没钱?" "再怎么穷也不能叫女人养活。"蛇祖似乎有些不满道。 "哎呀,你真是个死心眼。"小张哥道,"那要换做我养你呢?" 蛇祖似乎是让这问题给问住了,一时半会儿没答上来,半天才道:"我帮你做工……你给钱给我?" 小张哥听出来蛇祖这又是没懂他的调戏意思,反而是把他本意给读出来了。只得点头说是。见蛇祖似乎犹豫了一下。又抛出话来道:"价钱绝对不亏待你,良心买卖。" 蛇祖半天才犹豫着点了点头,又心觉得有哪里不太对劲,可又想不出来。便放弃再去琢磨小张哥心中那点打算。 倒是公子哥心中得意,想着蛇祖这傻帽还好是碰上了自己,不会让人卖了还帮数钱。越发觉得自己在蛇祖心中形象高大起来。 到达福建时候是傍晚,渡船不敢靠岸,一船人一直等到了凌晨一二点,才悄悄地灭了灯,进了港口。 公子哥知道机会来了,他和蛇祖得下船了。 凤凰和那个老婆子没有下船,其他人都决定出船走一走,留了两个船工在船上看守。他们时间不多,补够必须品和淡水之后立刻又要出发。 小张哥没有带任何行李,和其他人一起下了船。很快船上就静了下来。 小张哥的房间门开了一条缝,两三条蛇从里面游出来,贴在走道两边阴暗处。又静了一会儿,外面似乎传来老太婆咳嗽的声音。 蛇祖慢慢的开了门,拖出了行李箱。他要确定凤凰不会听见这边的动静,小张哥在下船之前交代过他,尽量不要发出任何声响。 如果不是携带了箱子,蛇祖很轻易就能从船上下去,不惊动任何人。而这个箱子是个累赘,小张哥不能把它带下去堂而皇之的走,又不能把这个证明自己身份的箱子留在船上。 复杂的事情就落在了蛇祖身上。 他非常小心地走过了过道,没有让箱子沾到地。滚轮和地面摩擦发出的声音会让人起疑心。他把箱子提到了二楼。有一个船工正在甲板上抽烟。看样子是等待出去拿货的人回来的。 蛇祖扛起箱子,很艰难的爬到了护栏边上。完全不让人发现行踪从船上下去不难,但是箱子不能泡水。他无法跳船。所以他只能才用一些非常规的办法。 这里能够避开船工的视线,又能最近距离给蛇下达命令,他牙齿上下敲了几下,全身的蛇开始动了起来,三三两两的从他衣领和裤腿口爬出去,爬向那个看守的船工。 蛇祖一声不吭地等待着,预料中听到了船工大骂了一声,奔跑起来。在船工跑进船舱的时候,蛇祖很快扛着行李箱从二层翻身而下,也不管是否发出了很大声响,大步奔跑上了码头,那些蛇在他经过的时候全部又缠回了他的身上。 很快他听到了船工骂骂咧咧回来的声音,他扛着行李箱跳上了边上一搜小船,很快就看到两个船工拿着电筒,再船头照来照去。 其中一个道:"哪里有蛇?这他妈连条蛇蛋也没有。" 另外一个道:"这东西也贼精了,老子刚才还见了十来条。转眼怎么就没了影。" "你看走眼了吧,叫你少他妈喝那么高,要有蛇咱们这几日怎么都没见?老子还想抓两条炖蛇羹。"被拉来找蛇的船工笑道。 抽烟的船工心觉奇怪,他看的清清楚楚,数十条二指粗的青蛇,缠在栏杆上,一下没了踪影。可电筒拿来了,的确半点踪迹也没有了。 "狗日的改明儿把这绿漆换了。"他骂道,"见了鬼了。" "少乌鸦嘴。好好看着船。等丢了东西上了匪到时候你拿命都赔不起。"另一个道。 "算老子眼瞎,滚回去看你的班。"抽烟的骂道。 然后甲板上又是一阵脚步声,人似乎是慢慢的走了。蛇祖抬头看了一眼,甲板上抽烟的那个还拿着手电张望,又过了几分钟,才不甘心的关上了手电。码头又恢复了黑暗。 这时候蛇祖才又静悄悄地爬了起来,转了转手腕,把行李重新扛起,跳回码头上。码头附近的微弱的灯光也足矣显现他身形,这时候他非常小心的往船与船之间的阴影间走,绕开了船工的视线,将箱子带上岸。 他靠在一处墙边上停了下来。放下了箱子,长出了一口气。 他回到陆上了。一切都很顺利,他抹了抹脸上的汗,一直扛着沉重的行李手臂有些酸痛,他在墙边歇了下来。 小张哥与他约定碰头的地点不在这里,但是他需要缓一口气。身上的蛇似乎也是感受到了陆地的亲切,有些活跃起来。 歇了一会儿,蛇祖甩了甩肩膀,把行李箱的拉杆拉了出来,拖上了街道。路灯光线不是很亮,蛇祖很难辨认这条路的方向。即使有指示牌,他看不懂字,这些都没有用处。 他花费了很长时间才找到附近的码头管理处,把箱子丢在草丛里,在路边等待小张哥和他碰面。 管理处灯还亮着,有个老头在咳嗽。蛇祖蹲在一边,剥开了一根小张哥给的洋烟,把烟叶倒出来放进嘴里嚼。如果可以他比较希望能嚼槟榔。不过现在这里没有。 按理说小张哥应该已经到了。他看着远处的船,站在还静静地停在海上。 这些人还没有回来。看来是除了补充补给品,他们还去做了一些别的事情。 又过了一会儿,有一个人很迅速地从码头奔上来,蛇祖站起来,以为是小张哥已经脱身了。 来人和蛇祖相互看清的那一瞬间,蛇祖骂了一声土话,他不想和阿萨正面冲突,这对他半点好处也没有。 阿萨一瞬间以为见了鬼,但是他十足地确信那是蛇祖,这个人本来应该已经掉入茫茫大海不见踪影,没想到他在这里居然看到了他。这几乎是不可能的。 在这一瞬间,阿萨确定蛇祖的确是没有死,甚至他从未离开过那艘船。 这人像幽灵一样藏着。 蛇祖退了两步,他看了一眼草丛中的包,没有动。这个东西不能让阿萨拿走,不然不只他,小张哥也会暴露。 他想放倒阿萨,随即逃跑。公子哥不会让他拿着这么重要的行李到处逃窜。 但是显然阿萨估计错了蛇祖的实力。他以为他身上没有了蛇,光以肉搏算起来,他不会太次于蛇祖。 他几乎没有想,直接拔了腰刀冲上去,蛇祖没有立刻反击,而是躲了几次,如果把管理处的老头吵出来会更加糟糕,他尽量把阿萨往比较远的地方引。 几刀下去没有命中,阿萨有些急躁,手上没有武器的蛇祖只能闪躲,一直没有还手。阿萨心一横,不再追蛇祖,直接把枪拔了出来。 蛇祖发现不对,很快刹住了脚,等蛇放出来的时候,阿萨已经把匣子枪上好了膛。 几乎在蛇扑向阿萨的同时,子弹也从膛中射出。 这个距离太近了,即使阿萨没有时间瞄准,蛇祖也无法完全避开子弹路线,他低声哼哼了一下,右手手臂一阵迟来的疼痛。 不过阿萨已经没有机会再给他补一枪,两条信蛇很准确的咬在了颈动脉和腿上。用不了多长时间,他就没命了。 蛇祖忍着痛把阿萨的刀捡起来,在脖子上补了一刀,彻底断了他的性命。 刚才的枪响估计会引来别的人。这个原本定好的碰面地点是不能再呆着了。他拿走了阿萨的枪,随便扯了一条布下来扎住了伤口,不让血流在地上。至少他不能让别人发现他已经受伤了。 他很快跑回管理处,把小张哥的箱子提起来。老头已经被惊动了,一边咳嗽,一边骂骂咧咧地准备开门。 蛇祖咬咬牙。拼命跑进海滨街道的小巷之中。 杨光头听到枪响立刻觉得不对,大半夜的放枪,不是打夜仗就是杀人。都是活在兵荒马乱年代的人,大家对这声音都很熟悉。常理下应该是立刻离开,但是枪响的位置是阿萨刚过去的管理处。 所有人都愣了一下,把东西放在码头上后往管理处方向望。 但是天色太黑,他们什么也看不到,声音很快会引来巡警,停在码头的船会很难解释。洋人船长立刻下令上船,离开这个港口。 抛弃同伴对于他们来说并不是罕见的事情。不管阿萨是死是活,他们都不会再等他。船立刻起锚,很快的离开海岸。 但是他们没发现这同时还少了一个人,那个日文翻译的公子哥也不在船上。 公子哥站在旁边船的阴影里,等渡船离开了码头,他非常快的往管理处冲去。 他预感到已经出了问题,阿萨和蛇祖都在那边。这声枪响很有可能是他们其中一人发出来的。 管理处已经有两三个巡夜的人在围着,小张哥没有过去,他闻到了浓烈的血腥味。这不会是枪伤造成的。 他飞快翻上了管理处边上的树,几个人的手电照在地上,他看清楚了地上躺着的人是阿萨,脖子上插了一把短腰刀,溅了一地血。 刀是阿萨自己的刀,小张哥认识。没人会想在这自杀,这只能是另外一个人所为。他猜出了一二。蛇祖应该已经跑了。 空气里还有点火药味儿,阿萨边上没有枪。小张哥沉思了一下,又很快的离开了。 他穿的太惹眼,这时候出现会被当成凶手。不能出现在巡夜人的前面。 首先他要去找到蛇祖。他估计蛇祖不会走太远,这个街道附近有很多藏身的地方,如果他聪明,绝对不会一路跑的太远。 至少小张哥相信蛇祖在这方面判断不会太离谱。 枪声在引去巡夜人之后,街道上有些住户也亮了蜡烛或者油灯,小张哥加快了速度,飞快地跑过大路,转进小巷。 蛇祖的确没有跑太远,小张哥走了一段,看到了路口的路灯下面盘着两条信蛇,身上扎着一小段白布,他立刻转进路口。 他果然看到蛇祖靠在墙边,行李箱挡在他前面。 4 他们从港口出来,才把脚步放慢了。这时候小张哥才关注到蛇祖手臂一直不自然地垂着。他猜出了七八分。但是这个时间点去医馆反而会留下一些线索。他想尽量做到隐蔽。伤口只能靠自己处理了。 幸好蛇祖躲开了比较致命的地方,而阿萨手上的枪火力不强,把弹片取出来后消毒就没什么问题了。小张哥带着人又走了一段,找到了一个小旅舍,去敲了敲门。 里面传来一些响动,人大概是还没有睡的。小张哥又敲了敲门问道:"还有没有房?" 半夜时侯多半没有好事,旅店主人不太愿意放人进来住店。小张哥问完话,里面声音又消失了,过了半天,才有个中年人道:"没有了!你去别家看看。" 小张哥叹了口气,看了一眼蛇祖,道:"我们恐怕要露宿街头了。" 蛇祖没答话,他站在一边捂着伤口脸色略有点发白。刚才跑了那么久,现在停下来,全身血液还在发烫,伤口神经突突地跳,并不是太好受。 本来小张哥想找一个地方好好歇下来处理伤口,现在看来是没有办法了。 他把行李拖到路边,随便找了个屋檐把东西放下。 路灯正好能够照到这里,小张哥把行李打开了,扯出两张报纸,垫好在地上,叫蛇祖过去。 他箱子里还有急救的一些用品,这时候算排上了用场。他把东西拿出来,拍了拍地上的报纸道:"过来坐着,给我看看伤口。" 蛇祖拿开了摁住伤口的手,扯下了那条止血用的布,已经被血浸了一大片。 小张哥推了一下眼镜,一手抬起蛇祖的胳膊,路灯亮光并不是很够,他仔细辨认了一下,才找到弹片在哪里。 "你忍一下,我没有麻药。虽然没伤到骨头,不过卡的有点深。"小张哥道。抬头又看了看蛇祖的表情。 疼痛是必然的,蛇祖点了点头,他以前也受过几次大伤,都挺过来了。取一个弹片,他认为自己应该能忍受的了。 小张哥从嘴中拿出一小片细长的刀片,用酒精冲了冲,刚想要扒开伤口,蛇祖身上的蛇突然冲出来,他松手骂了句操立刻退了下去,这距离差点就让咬了。 "你那蛇让它滚一边去,我都不能下手了。等会儿我们两个都残疾了看谁照顾谁。"小张哥骂道。 "你应该早说。"蛇祖冷冷地看了他一眼道,然后全身的蛇从他身上都游了出去,钻进小张哥的皮箱里面。 "为什么都跑我箱子里了?你没跟我打好这个招呼啊,小蛇,你这不厚道。"小张哥看了一眼自己的箱子,痛心道。 "没有别的地方能装。"蛇祖道。 公子哥又不好反驳,只好随了他的意。重新拿起刀片帮蛇祖把这个小手术做完。 光线实在是不够亮,小张哥花了很长时间才把弹片从里面夹出来,蛇祖痛得满头大汗,脸色都是瓦白的,一直死死咬着嘴唇,差点咬出血来。弹片夹出去时候,小张哥技术并不是太好,刮了一下伤口,疼得蛇祖忍不住大叫一声。 他以为自己的手臂要废了。等缓过神,小张哥把弹片包好塞进了箱子,举着酒精道:"没完呢,你不把伤口清理干净,会发炎的。到时候胳膊没了我就真救不了你了。" "你来。"蛇祖咬咬牙道,又把左手拳头塞进嘴里。 酒精只有一瓶,小张哥没有使用最浪费地淋上去冲洗的办法,只能用纱布沾湿了,一点一点擦。若能淋下去一口气痛完还好,这一下一下刺激不停的,蛇祖疼的直抽气,比子弹打进去的时候疼多了。 终于把血痂清理干净了,蛇祖才缓了口气过来,刚松下去,小张哥又往上涂碘酒,他差点从地上跳起来,又被按着把药涂完。 这对小张哥来说其实也是一种折磨,光线太暗了,他总是不小心磨到伤口,蛇祖又不是太能耐痛的主儿,一痛就抖,他花了半天,小心翼翼的头上直冒汗。好不容易最后把伤口扎好了,小张哥这才感觉到他上头那黑面阎王在这方面倒是个好应付的。痛了也不吭声也不动,和石头一样,随便他下手包扎。 等包扎完了,蛇祖全身有些乏力,靠在墙边上缓缓地出气。小张哥收拾好了东西,把箱子关上后留下了一条缝,可以供蛇进出,他坐到蛇祖旁边,很随意的伸手揽过了他肩膀。 这时候蛇祖身上没有蛇,他动作也大起来,揽过人直接往怀里带。 蛇祖全身僵了僵,极少有人会跟自己做出如此亲密的动作,一是戒备他身上有蛇,二是他习惯不来他人亲密。这一下却反应不过来,手刚隔开又磨到了伤口,嘶地抽了一声冷气,皱眉对小张哥道:"你过去一点。我习惯不来这么近和人接触。" 没想到人不但没松手,反而抓着他左边肩膀没让动。小张哥拍了拍他,道:"你这人真冷漠,懂不懂啥叫示好,活该你没女孩子喜欢。" 蛇祖又是皱了皱眉,却没动了。只是觉得这姿势别扭,靠着小张哥身上整个人不自在。 "我跟你说啊小蛇,咱们这是有缘分,百年修得同船渡,千年修得共枕眠知不知道的?咱们这是千年修来的缘分,要珍惜的。"小张哥又道。 "我没懂你的意思。"蛇祖道,"你没和别的人一起搭过船吗?" "真没法跟你整。"小张哥揉了一下太阳穴道,"重点是咱们有缘分懂不懂?患难兄弟,要学会互相关爱。给你温暖的臂弯了你就装作感动的接受一下行不行?" 他再看蛇祖也还是一脸茫然得莫名其妙,便懒得再多说。总归是得到不半点正常回应的,这小子太愣,弄不明白意思。蛇祖还想再问他到底怎么一回事,他直接打断蛇祖扯过自己的外套盖在他身上,道:"得了大哥你睡觉吧。我给你当枕头总行吧。" 蛇祖这才哦了一声,闭了嘴。花了两分钟去接受这个人肉枕头,感觉躺舒服了后,居然很快闭上眼睛真就睡过去了。 受伤后人需要恢复,入睡得都比较快。蛇祖感觉身上稍微一暖和,就昏沉沉的睡了过去,竟然忘记自己身上半点防备都没有了。 等蛇祖完全睡着,身子整个靠进小张哥怀里,小张哥一手搂着人对着路灯发了一会儿呆。总觉得自己有点像拐卖人口的。 他不能睡过去,总需要一个人守夜。这是一项非常枯燥而寂寞的活,他叼了一根烟,没有点火,左手抱着蛇祖不敢动。只能吸点味儿。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好像心情有些不太一样,他感觉自己似乎对这二楞的佤族小伙子有些上心。刚才才明白过来好像这是传说中想要处对象的感觉。他低头瞅了一眼蛇祖的脸,睡不睡着都是一个样,看起来戒备,其实就那么缺个心眼。蛇祖长得倒不是特别出众,有些嫩生,看上去的确是有些好看的,但也说不上多俊。小张哥发觉自己盯久了,找不出什么毛病,越看还越喜欢起来。 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想法过了一道,像海浪拍一样。他觉得自己可能脑子有些问题,什么时候居然喜欢起带个把的小伙子来了,又糙又闹腾,还没大姑娘软和,怎么也比不上啊。又想了想,发现自己也不是不喜欢白净的大姑娘。再想想别的带把的,发现又没了半点心思。 他又从头到脚打量了蛇祖一遍,好奇这人哪里让自己喜欢得起来了,普通小伙儿。没什么特别的,也不白净,也不软和,脑子里想法还有些奇怪。可就是心里头觉得喜欢。想来想去没结果,只能认了,就爱这一个带把的。倒也不是什么特别丢脸的事。 上里头那黑脸阎王族长,一年前带回来了个对象也是个带把的,还是跟他一样的高个头,人前犯起毛病来有点神经兮兮的,可族长就喜欢。两个人凑一块腻得空气里都是蜜糖味儿,三十来岁两个大男人从也不害臊。 这一下小张哥倒是想开了。 这种情情爱爱反正都是没个准数。他低头冲着蛇祖脸上吧嗒地亲了一口,靠在墙边静静地等着天亮起来。 他一直没动,手臂被压着发麻,直到太阳光初升起一丝的时候,不远的港口传来一阵轮船笛声。渔夫们准备出海了。 蛇祖动了动。似乎有些要醒过来的迹象。 ——————————————————————————————————————————————————————————————END———————————————————————————————————————————————————————— 番外 电报拍完后,公子哥在附近晃了一圈,听那些准备拍电报的人说国共又打到了什么什么地方。他担心的不是这些,只注意了几个名字。 这足够他清楚现在的情势了,可能他需要快一些回到张家。明后天买到火车票之后就要出发了。 回到旅店前,小张哥又去了一趟药铺。蛇祖要的东西并不好找,这边不比云南。那边的药货送过来贵不说,店里也不一定有。走了两三家药铺,才买齐了蛇祖说的东西。 鬼使神差地他还买了一些完全无关的别的东西,随手揣进了裤子口袋。大概是觉得这东西总是会有用处的。 一盒子草药膏油,闻着味道还不错。店家说是用于虫蛇叮咬的。不过小张哥心里倒是另外的想法。 他揣着东西回到旅店的时候,蛇祖正在吃旅店主人送上来的面条。几条蛇东一条西一条挂在各处,气氛显得倒是很轻松。 蛇祖从碗里抬头看了小张哥一眼,又低头下去喝他的面汤。小张哥把东西放下了,倒了一杯水喝,旅店环境并不是太好,但是店主人倒是热情。住这几日也还算舒适,蛇祖的枪伤已经好了不少。 小张哥坐下来在蛇祖对面,把几个药包堆了起来。几只苍蝇围着飞来飞去,闹得人有些心烦,他吐出一块刀片直接把两只钉到墙上。 这时候蛇祖把碗放下了,有些惊奇地模样看着被钉在墙上的苍蝇,对小张哥道:"你吐痰真厉害。" "文明一点行不行?"小张哥揉了揉太阳穴道,"你说的东西给你买来了。看缺的再补。我的面呢?" "下去拿。我怕坨了。"蛇祖道。他擦了擦嘴,去打开了药草的草纸,逐个抓起来闻了闻。的确是他拿来配蛇药用的药材,虽说少了几味,材料也不是那么新鲜,勉强应付一下倒也不是不行。这些东西备在身上让蛇祖心里头放心一些,他活动了一下还不好动弹的右手,从桌边站了起来。 他拿了一瓶烧刀子,把磨成粉的药料都倒了进去。使劲摇了几下,又丢下去一块蛇蜕和一些从蛇身上取下来的东西,就把东西丢到了一边。 小张哥从楼下端着面条上来,看蛇祖往那瓶酒里头加的东西,顿时有些不好的预感,问道:"你这个是做什么?" 蛇祖看了一眼他,指了指蛇道:"临时配的蛇药,你身上有这个味道,它们就不会咬你。" "要我喝那玩意儿?"小张哥撇了一下嘴道,"你不应该告诉我里面放了什么,我肯定一口气喝完。你现在都让我看到了,我有点心里抵触,能不能不喝?" "我不能保证它们不咬你。"蛇祖淡淡道,把酒瓶摆在小张哥面前。大致是说随意。 "你等我吃完面再说这个行不行,我肚子还饿着。"小张哥一边扒着面一边道,又嫌恶的看了一眼那瓶酒。 蛇祖吃饱喝足了,也不理会小张哥内心里头挣扎。倒是瞅着那个钉着苍蝇的刀片道:"你这个吐痰功夫真厉害,能不能教我?" "传家秘诀,和你耍蛇一样。教你要收费的。"小张哥吸溜了一口面道。 "我没有钱。"蛇祖道。 "那你可以肉偿啊。"小张哥嚼着面条瞥了他一眼道,"你那么想学这个?" 蛇祖没应声,又挪开了视线,抓了一条蛇过来,对小张哥道:"我可以教你耍蛇,交换行不行。" 听蛇祖这一脸认真的问他这问题,小张哥又心里头觉得有些有趣。飞快扒干净了面条,放下汤碗,勾了勾手指道:"别了。我不太喜欢那玩意儿,教你也没问题,肉偿吧。反正就你知我知没别人知道。" 再看蛇祖却皱了皱眉,低头看了看,似乎有点为难道:"不行,我们两个都是男的,怎么搞?" 小张哥憋着笑差点憋出病,蛇祖那脸认真样子他倒是不好意思说出自己什么心思。就是没料到他居然认真思考了这可能性,要是小姑娘家的,早给卖了好几回了。常人不都是直接变了脸色。蛇祖脾气倒没意想中的差。 "你说你都快二十的人,这种事情都没有半点了解,你日子怎么过的。让你去窑子开荤也没准是个柳下惠。"小张哥摇头道。 "柳那什么是什么?"蛇祖道。 "我一个朋友,他见着女人下面硬不起来。"小张哥道。 蛇祖哦了一声,脸上有些发热,长这么大还没几个人和他讨论这种问题。仔细想了想突然有些不好意思。不过他见到女人要是脱光了在他面前挑逗,下面也还是有反应的,不至于像小张哥说那柳什么。 "你要不要试试?"小张哥笑了笑,表情有些怪异。 "试什么?"蛇祖问道。 小张哥没继续应这话答下去,起身锁好了门,翻了绷带和酒精出来,道:"给你换药,把蛇弄一边儿去。" 蛇祖没动,指了指桌子上的酒瓶。小张哥还是有些不情愿,随即又问道:"你说身上有味儿它们就不咬我了,那我身上有你的味儿行不行?非要喝那个?" 显然对这问题蛇祖没想过,愣了愣摇头道:"我不知道。" "那待会我们做点事,你先把蛇弄走,我给你换药。"小张哥道。 他表情倒是一本正经的模样,心里头有点七七八八的盘算,蛇祖倒没从他那眼镜片里看出问题来,还真听话的把蛇全赶一边去了。右手不太好活动,脱穿上衣这几天一直是小张哥帮的忙。 蛇不在身上了,这下小张哥也不和他客气,摸了摸蛇祖的腰,才扯到衣服下摆,一点点往上掀,顺手在蛇祖身上摸了几把。可后者好像没多心那只手,老老实实让小张哥把上衣脱了,抵过右手胳膊过去。 绷带拆开。伤口已经结好痂,开始长新肉了,小张哥把棉球占了酒精擦了擦,过两天应该就能恢复活动。蛇祖伤口恢复还可以,不会太影响平常活动。 不过小张哥不止是打算换药清理,他重新擦好了药水,扯着蛇祖胳膊,在伤口上亲了一下。二话不说把人摁在床上。 蛇祖刚觉得有点奇怪,伸手去挡,感觉小张哥整个人贴了过来,一手捧着他下巴在嘴巴上亲了一口。 就算是傻子也明白这动作的暧昧意思,蛇祖懵了一下,但是没敢对小张哥下重手,嘴唇贴着嘴唇蹭了一下,蛇祖感觉到一条舌头舔了舔他的嘴唇。鬼使神差地他把嘴张开了,感觉那条舌头立刻就钻进了嘴里面。两条舌头一打照面,蛇祖浑身一激灵,也顾不得手痛不痛,用力退了一把,有些不可思议地看着小张哥道:"你做什么?" "交换一下气味啊,不是刚才和你说了?"小张哥摊开手道,"你刚才不是问两个男的怎么能弄吗,顺便一起教你。放轻松一点,我又不会害你。" 被亲了那一口蛇祖感觉胸口有些怪异,总觉得这事儿发展有什么地方不太对。可再看小张哥,完全没有开玩笑的样子,正儿八经的和他说这些东西,反而是让他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我没做过。"蛇祖抹了把嘴巴上的口水,往后退了一点。低头下去看小张哥的裤子。 "第一次都很紧张,其实我也是第一次。"小张哥耸了耸肩膀道,"不过你放心,不影响你以后娶媳妇的。" "你不是第一次吗?"蛇祖奇怪道。 小张哥也懒得和他解释,脱了鞋袜爬上了床,捏着蛇祖的下巴又拉了过来刚想亲又让推开了。他装作无奈地看了看蛇祖,盘着腿坐在一边道:"我比你年纪大,知道的比你多。没实践也有理念知识,用不着那么紧张。还是说不太好意思?" "你确定吗?弄完我不会生娃吧?"蛇祖担心道。 "保证没有,你想生我也没法让你怀。你那文化水平太差了,哎呀,不和你解释了。就问你要不要和我弄?"小张哥道。 蛇祖想了一会儿,如果不会像女人一样搞完怀上娃,似乎也没有什么问题。不过两个男人搞那档子事情多少让他感觉有些怪,可心里头就是好奇。年轻人对这些自己未知的东西总有强烈的兴趣,权衡了一下利弊,感觉似乎没什么后续麻烦,点了点头同意了小张哥。根本没意识到这是他吃了亏。 见他点头,小张哥也不客气。眼镜摘了,皮带扣也打开了,把蛇祖按进床里。嘴又凑上去亲,一边亲这回一边伸手摸他的身子。估计也是从小锻炼,蛇祖身上肌肉倒是挺结实,看上去比他还壮一些,摸着有些分量。 不过说到底蛇祖年纪也不大,又没有和人玩过,这么亲密的摩擦,他全身有些不自在。全身让那只手摸了个遍,和蛇缠在身上滑动还是有一些区别。蛇鳞是冷的,盘来盘去蛇祖早就习惯了那个感觉,但是小张哥的手是热乎的,也不像蛇鳞那么光滑,感觉有些粗糙的手指摸过去,热量直接从被摸的地方扩散开去。 要说舒不舒服,蛇祖还真没这个准。只觉得被摸得越来越热,自己也忍不住去扯小张哥的衣服。 嘴中那条舌头又一直不安分,小张哥勾着蛇祖的舌头,引着他相互纠缠,他的舌头有很多划伤后留下的小裂缝,比一般人舌头粗糙一些,被他舌头舔了几下,蛇祖有点僵硬。搞这种事情,男人似乎是天生就会,即使蛇祖是完全没开过一点荤,舌头磨一磨,舔一舔,也知道应该怎么做了,下意识反客为主地纠缠住。不过比起嘴上技术,小张哥有十足的自信比他强,伸上来一只手按住蛇祖下颚骨头末端,让他合不上牙,又把舌往里送了一些,去舔牙龈和舌根,弄得蛇祖一嘴口水,又不能合上下咽,从嘴边流了一脸。 嘴上得不到什么好处,蛇祖反去扯小张哥衬衫,两下把衣服从裤子里扯出来。拉到胸前,上手就去摸。虽说小张哥身材看起来瘦弱,但是骨头摸着都是硬的,有肉的地方也都是肌肉,在骨架子上绷的紧实。看外表大概是看不出,练出这样的一身肉,也是得花几十年功夫,蛇祖摸了摸就大概了解了三四分底细。这人倒不像外表那么文弱的。 能让对方这么摸遍身子,知根知底地纠缠,倒也是要有足够的信任。蛇祖心里头明白这点,若是以前,他是不会让人这样摸的。全身弱点都完全暴露了出来,要害命这种时候最容易不过。 不过他现在没有心思想这些,他觉得下巴快要被捏脱臼了,几次想要说话,又让小张哥的舌头戳两下,发不出要发的音。这种反抗无效后,蛇祖采取了最容易的抗议办法。他留了力,但是还是一拳打在了小张哥脸上。 挨了一下。小张哥捂着脸爬了起来,松开了蛇祖的嘴巴,抖了抖衬衫道:"有什么事好好说啊小蛇,动不动就上拳头也太不友好了。" "我说不出来。"蛇祖揉着自己的脸道,"你把衣服也脱了,我不好摸。" 小张哥低头解了两颗扣子,挺风骚地把衬衫一甩,甩到椅子上面。然后又俯身下来,两手撑在蛇祖肩膀两边,低头道:"要不裤子也一起脱了?" 蛇祖哦了一声,拽了几下,把裤子扯下去半截,还剩条底裤,右手不太好发力,花了一点时间才把裤子蹬掉,露出两条白花花的大腿来。 这方面蛇祖并没感觉到什么羞涩,脱完自己的,还伸手上去扯小张哥的裤子。小张哥把裤裆拉链一拉开,西装裤很容易就脱了下来,直接丢到床尾,两个人都剩下一条最后遮羞的底裤。 "你看过别人的鸟吗。"小张哥低头看了看道。 "有。在寨子里的时候不像城里人那么避讳。"蛇祖道,也低头往下看。 两个人裆部都有一些鼓,刚才又亲又摸明显已经弄得有些兴奋了。 "你这内裤颜色真难看。"小张哥看了一会儿,抬头道,"脱了吧。" "我只有三条都是这样子的。以前寨子里不穿这个的。"蛇祖道。 "不穿其实也挺好的,就是有伤风化。"小张哥道。低头下去舔了舔蛇祖脖子,手又往胸上面摸,揉着他一边的胸肌,用两根手指夹住了起来的一点乳尖。 这种感觉来的新奇,蛇祖一直看着小张哥弄他胸前那两个奶头,男人和女人不一样,这地方根本没有用处,不能喂奶,也不像女人那样白净柔软,捏在手里比面团还舒服。要不是小张哥用手这么弄,他还不知道这地方碰到有别样的感觉,被玩了一会儿变成了硬硬的两粒。 他有样学样地也去捏小张哥的,听到小张哥的呼吸声在他耳边停顿了一下,本来舔着他脖子的舌头慢慢往脸边上滑,毫无征兆地突然咬住了他耳垂。 蛇祖极快地用手扼住小张哥脖子,把他的头隔开。小张哥倒也纳闷了,刚才还好好的,怎么又动起手来了,道:"又怎么了?" "耳朵和头别碰。"蛇祖皱了皱眉道。 "你家规矩?怎么那么麻烦。"小张哥叹了口气道,"还有啥不能碰的一口气说完,等会儿再这么打断下头都要软了。" "没了。"蛇祖摇头道,收回手老老实实地和尸体一样躺好了。 这一回公子哥懒得再做那么长的前戏,直接伸手下去把蛇祖的内裤扯下去一半。这小子还是有些不太好意思地动了动,倒还是乖巧,就是有点不服输一样的劲儿,一把把他的内裤也扯了下来。 然后他听到蛇祖低低地嗯了一声。盯着他半硬的那根东西看。也许是地区差异,再加上蛇祖幼年时候四处战乱饥荒,营养可能并不是太好,两人那东西体积差异比较明显。在这方面小张哥挺是自豪,笑嘻嘻地伸手下去摸了两把蛇祖那根鸡 巴。调笑道:"你这东西倒是比你可爱多了。" 蛇祖不发话,只是看着小张哥那鸟,眼神里明显是有些羡慕。看的小张哥心里头有种怪异的满足。 他弯下身子又咬上他的嘴,手上也不客气地直接抓起那根东西上下动起来。 感觉蛇祖身子微微颤了一下,估计也是第一回让别人的手帮他撸管子。一下那地方就完全硬了起来,舌头主动钻进小张哥嘴巴里面,极为自然的享受起这种亲昵的快感。搞这种事儿就都是天生就会的,来了点感觉就知道应该怎么去弄。 他舌头在小张哥嘴里胡乱翻搅,手也没闲着,抓着人胸前一点点肉揉,弄得小张哥一下子也兴奋得完全勃起了。原本二人一上一下的位置在床上滚了两圈,都变成侧躺着,下身相互蹭在一起,腿干脆也往对方身上搭,两只鸟算是头对头的打了个招呼。 "你的鸡 巴怎么那么大。"蛇祖抹了抹刚接吻完流了一嘴巴的口水,往下看了看两个人蹭在一块的东西道。这样看体积差别更加的明显了,蛇祖也伸出手去摸了一把,握在手里的体积果然是比自己的有分量的多。 "咱们老家那儿产鹿茸,小时候餐餐吃,吃的比较多。然后就长这样了。"小张哥道,两根手指又换着花样揉蛇祖龟头,立刻他听到一声急促的低喘,他知道怎么玩更爽快,打架也许和蛇祖平分秋色,不过要说床上技术,他肯定要比蛇祖会玩的多。 摸了两下他的龟头顶端,小张哥的手指又去拨开上面那层皮,指腹按在端头和茎身相接的地方,轻轻的挠了几下。蛇祖身体都绷紧了,发出一声短促的呻吟,下意识的挺了挺胯,全身的血都发起热来。同样的都是用手去弄,手上技术差异所得的快感差异也很大。 那只手没停下动作,一边挠着这地方,一边又绕了一只手指上去,搔端头那个小孔。余下的手指不停的去抚摸茎身,压按着凸出的经脉血管。 这下蛇祖憋不住了,喉咙里发出一些无意义的声音,忍不住动起腰把鸟往小张哥手上蹭。他第一回知道做这事情居然能舒服成这样,自己弄的时候都是随意地弄一下,射出来就完事了。根本没有享受过这等待遇。被揉的地方就和火烧一样,他的手心有点出汗,往小张哥身上到处摸。 小张哥盯着蛇祖表情瞅了一会儿。知道这小子快不行了,又加了一只手,连下面的两个蛋一块儿揉了几下。蛇祖昂着脖子啊了一声,用力捏着他侧腰浑身僵了一下,那根东西抖了抖,就射了出来。 射的速度有点快。第一回吃荤差不多都这样子。小张哥又重新爬了起来,伸了只手把裤子勾过来,摸了摸口袋,把刚才买的草药膏拿出来。老天爷开眼,指引他买了这个东西。立刻就能派上用场。 蛇祖刚出精,浑身有些软,不过毕竟是年轻,一下就缓过了气,撑起身子看着小张哥手里头拿了个小漆木盒。 "你先躺着。"小张哥道,又指了指他自己,那东西还硬挺挺地在两腿中间,"没搞完呢。" "我帮你?"蛇祖问道。 小张哥摇摇头,一下又放倒了蛇祖,伸手捏了把他的屁股道:"你用这后头帮我,待会还有得你爽的。" 给掐了把屁股,蛇祖突然感觉自己好像是个被调戏的大姑娘,刚想问这是要怎么搞,小张哥已经把他两条腿分开了,掰到身子两边,露出中间那块地。 这样完全把下身暴露出来的给人看,蛇祖还是觉得有些羞耻,不过干那档子事情本来就没羞没臊的很,他也没抗拒,但是也不太自然的往后缩了一下,怎么说两个人这么搞本来也不能当太平常的事情来看。蛇祖这基本的羞耻心还是有的。 "你这要做什么。"蛇祖扯了扯被子,稍微挡了一下。 被子一下又被小张哥隔开了,就见他把盒子打开,挖了一小块药膏,把手探下去抹在蛇祖会阴地方。 蛇祖奇怪的扭了一下,接着两条腿都让小张哥捞了起来,架在小张哥的腰两边。 嘴巴一下又让舌头口水给堵住了,小张哥揉了两下他的胸,又下去摸大腿和屁股。这一下蛇祖才感觉自己似乎的确是被当做大姑娘一样戏弄,刚想要不要反抗一下,那只手又往中间抓着蛇祖刚射完的鸡 巴上下撸了一把,把上面的精水全部弄了下来,又糊到会阴,和药膏一起抹开了。 抹开的药膏都往屁股缝里去,蛇祖夹了夹腿,感觉不太对,自己屁眼似乎被抹上了不少滑腻腻的玩意儿。 小张哥笑的特别怪异,蛇祖心中生出几分不安。可刚才他的确是让人弄得爽的不行,一时半会儿拿不定主意是不是要停止这事情。可人那根棒子还硬在那儿,不帮搞射出来好像也说不下去。蛇祖没动,闭着眼瞎挨着。 药膏抹了两三层,小张哥感觉差不多,伸出一根食指比划了一下,裹着药膏捅进蛇祖后门里面。 本来还在装死的蛇祖猛地爬了起来,看来是想动手,但是姿势不太对。二人对视了一下,蛇祖皱眉道:"你捅我屁眼做什么。" "你又没另外那个洞,只能走这儿。"小张哥轻松道,"刚才你不是挺享受的吗,我说了一定让你爽。老老实实躺着。" 说完他动了动刚捅进去里面的手指,蛇祖感觉身下一阵怪异,里面被弄进了药膏,滑腻得很。原本应该是紧绷的地方轻易就让小张哥把整根手指都插了进去。蛇祖突然醒悟过来,骂了一句土话道:"别开玩笑,你鸡 巴那么大,怎么可能捅得进来。 " "你对自己要有信心。"小张哥道。 蛇祖抹了把自己的脸,又低头下去看,实在不觉得自己那地方能让小张哥捅得进来,即使进来了,估计也得裂开,应该会痛的厉害。这比买卖不划算,他挣扎了一下,小张哥的手指退了出去。蛇祖抬头道:"不行,我不干了。" "我的祖,我还硬着呢。我保证不会搞痛你,要是难受了你再说。"小张哥道。心说再他妈唧唧歪歪就只能强奸了。他下面还硬的难受,做到这地步上还不让捅简直是要了命。 蛇祖犹豫了一下,闭上眼道:"你别乱来。" "得咧,我说哥们儿你就信我吧,在一块儿那么久我哪次害你了。"小张哥拍了拍他肩膀道。 重新调整了一下姿势,小张哥多挖了一些药膏,直接往蛇祖后门上头抹。看得出蛇祖随时都可能跳起来给自己一拳,小张哥心里头起了个戒备,他有点后悔没把酒灌下去,四周都爬满了蛇祖养的蛇,万一一个不小心,上来咬自己一口,那就没得玩了。 他确定手里都沾了够分量的药膏,才重新捅了一个手指进去,蛇祖腹部收紧了一下,随即慢慢松下去。似乎是有意识地在配合他的动作的。 里面温度很热,很容易就把药膏化开,小张哥动了动手指,摁了一下肠壁。看蛇祖没有什么反抗,动作才又大起来。 弄了一下,感觉弄软了一些,他插了第二根手指进去。蛇祖哼哼了一声,也还老实躺着。后头被插进东西倒也不是太难受,只是又湿又胀,以前从来没有过的。小张哥动作不太快,虽然忍得挺难受,不过考虑到眼前的情况,他还必须忍下去。 两根手指进去后,转动着挠着肉壁。过了一会儿才开始慢慢分开两根手指,把挤压的肉穴扩开。 蛇祖用胳膊挡着脸,看不出他现在是什么感觉,不过呼吸似乎急促了一些。身下也还算放松。 小张哥捏了捏他屁股,问道:"痛吗?" "还行。"蛇祖喘了口气道,"感觉很奇怪。" "那我继续了啊。你有话好说别突然动手。"小张哥道。 蛇祖似乎是嫌烦,挪开手睁了一只眼睛道:"你要弄快点弄。" 他说要这话,小张哥把两根手指抽了出去,挖了更多药膏,三根手指一起捅了进去。 虽然不是专门的润膏,不过润滑作用也不差。三根手指进去并没有太大阻碍,只是肉壁用力的挤压了一下,等蛇祖适应了一下,小张哥用手指四周压了压,里面已经逐渐适应被东西插进去的感觉,条件反射地吸住了手指,里面的软肉也逐渐放松下来,他用手指抽插了一下,蛇祖似乎被触到了什么位置,稍微扭了扭。 本来还缓慢的节奏一下就快起来了,三根手指一同在里面大开大合的进出,融化的药膏和内壁面膜分和发出来一些响声。 小张哥注意到蛇祖呼吸声开始变粗了一些,从脖子到耳根发红。那根鸟也又立了起来,他停了手,俯身下去舔了舔蛇祖脖子,道:"有感觉?" "你继续。"蛇祖道。 "我跟你说,你后面挺软的,捅进去真的没问题。"小张哥道。 "闭……闭嘴,少他妈废话……"蛇祖抹了抹脸道。 蛇祖话一说完,感觉屁眼里面那三根手指搅了一圈,奇怪的酥麻感又涌了上来。他只觉得全身发热的厉害,肌肉都松软了下来,那地方好像还能容得下更大的东西。 果然小张哥是没有辜负他希望,第四个手指也一起进去了,本来闭合得紧紧的后穴一下就被撑开了,他条件反射夹了夹腿,后面收紧了一下,把人手指往里带。摁压了几下后,酥麻感更加的强烈,他感觉到身体里有些陌生的冲动。 接着小张哥的手指一口气全抽走了。他后门紧没办法立刻合上,随着呼吸节奏微弱的收缩。小张哥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又撸了一下自己有点软下去的老二,把端头对准了那个穴口,慢慢的送进去一点。 扩张工作做的到位,他那根棒子也还不算太逆天的大小,很容易把整个龟头塞进去了,看着肛门口的黏膜完全被他撑开来,他很想一口气捅到底,湿软的肠道反射的挤压让他的控制力有点不够,但是又有点担心节奏太快蛇祖会不会嗷嗷叫疼。然后他就光荣牺牲了。 不过他如果能够看到蛇祖现在的表情,大概不会有这个想法。 蛇祖似乎有点享受起这样的感觉,虽然身下有些胀痛,热得要命,但是的确在他的忍耐限度内。没想到那条大鸟真的进来了。他身体的接受能力非常强,小张哥的棒子往里深入的时候,也只是摩擦的一点点胀。感觉屁眼里面被撑开塞满了。有点像灌香肠。 他感觉自己的腿又被抬起来了一点,小张哥的老二还没捅到头,一点点往里面走。这下的确有些胀痛得厉害了,蛇祖动了动,道:"你……你停一下,有点痛。" 小张哥倒还真是老实地停了。他其实忍得极为难受,额头上一直在冒汗。蛇祖屁股夹得有点紧,估计是疼的。即使润滑的药膏塞了那么多,那地方还是不是搞这种事用的。只要一个不小心,两边都不讨好。小张哥极其明白这点,只能耐着性子等蛇祖适应过来。 一边又伸手去帮他撸两把前头硬翘的男根。 大概是前面被小张哥撸了两下舒服了,蛇祖慢慢的放松了下来,喘气声又起来了。本来死死夹紧的腿也慢慢送下来。然后他感觉本来卡着一半在自己肠子里头的东西一股脑捅到了底。他屁股都贴到了别人的肚子。再用力一点估计两个蛋都能一起进来。 突然整个插了进去,蛇祖疼的吼了一声,以为自己肚子都要穿了。等缓了过来,倒不是那么痛,只是肠子挨着一下,缩又缩不起来,疼痛感半天不能散尽。他抬头想让人出去,结果看到小张哥抹了抹汗,表情比往日狰狞不少。拼命压抑着什么东西,多少有两分吓人。 四周的蛇动了一下,全部都转向了蛇祖这边来,床头爬上了几条吐着信子。小张哥心里头骂了一句,和这小子做个事儿都搞得要为性命担忧,有些不爽快的吐了两片刀片把蛇尾巴钉上了,那蛇挣扎着甩了几下尾巴,挣脱不出来,小张哥有点报复性质的快感。挺着胯顶了一下蛇祖,又搞出一声杀猪一样的叫声来。 蛇祖想动手,却发现肩膀被按住了,后头那地方两个人连在一起根本不好动,小张哥也没刚才那般好耐性,手指插进他嘴里,压住了牙齿和舌,让他没办法给别的蛇下命令。身下插在自己身体里的东西又动了动,抽了小半出去,又猛地捅进来。他呜咽一声,除了痛还有点怪异。 一旦开始了动作,小张哥就没停下手,不太快地抽插了几下,内里本来紧绷的地方没一下让他捅软了。蛇祖疼得呜呜叫,但是牙齿舌头让按住了,发不出个整音,几条蛇虽然盯着这边,但是也没扑上来。 小张哥瞅着蛇祖突然笑了一下,猛地把鸟抽了出来,突然又用力捅进去。蛇祖没反应过来,突然下身挨了这么一捅,叫都没叫出声。小张哥把手抽了出来,低头又上去亲,又换着角度用龟头辗蛇祖直肠四周绷紧的黏膜。 蛇祖反应过来,发觉自己好像被摆了一道。但是这时候腰都已经软了,加上右手还不能动,十足不是小张哥的对手。那根老二在他屁股里面又动了几下,适应了刚才的疼痛后已经好的多了,小张哥的手又绕去下面逗他的鸟。 搞这档子事说来也是奇怪,一开始还是胀痛的难受,抽插了几个来回,蛇祖感觉好一些了,被捅到的地方隐隐有些痒。等两人嘴松开了,蛇祖喘着气往下摸了摸交合的地方,被撑得有点厉害,但是没有裂,断断续续道:"你……你是故……故意的……?" 小张哥没答话,笑了笑,又去舔蛇祖的脸。下身动作也没停,一下一下地忘记顶着。蛇祖虽然没感觉有多疼,但是气顺不上来,只能一手捞着小张哥的脖子喘,感觉身子里头被插得慢慢有了一些变化。 一开始只有胀和麻,渐渐的那点点酥痒扩大了,随着小张哥手上撸管子的节奏一点点扩散开,整个肠道很快习惯了这样的节奏。甚至配合着收缩几下,就像吮着那根鸡 巴不让走。蛇祖感觉有些难为情,使劲扳下来小张哥的脖子,把脸埋进去,低声哼哼。 的确是爽着了。这点小张哥倒是没蒙他,两头一块儿爽让他呼吸有点急,几次忍不住发出一些呻吟来。身子也松下来开始享受这种快感。 蛇又退了回去,蛇祖感觉自己后腰被掐了一把,人给捞了起来,坐起来屁股却没贴着床,里头捅着根棒子撑着,一直进了底。 "还行吗?"小张哥捏了捏他的腰道。 蛇祖本来就快喘不过气,也没回答,歪过头有样学样地啃人嘴巴。一下子两人又缠做一块,小张哥手上身下的力度也上来了,放开了蛇祖硬得出水的鸟,两手抓着屁股蛋揉了揉,抬起来用力往上顶。 药膏和前列腺液被力度捅得流溅出来,随着蛇祖的呻吟还有些黏腻的水声从那地方发出。捅得舒服了后,用力弄几下就让蛇祖没了脾气,只剩下单手环着小张哥肩膀嗯嗯啊啊地叫唤。 搞了几下,动作又换了换,蛇祖又躺回床上,腿被扯起来一条,架在小张哥肩膀上,后头没法继续夹住人的鸟。又挨几下深的,彻底的没了反抗意识,只知道屁股里头让捅舒服了叫个不停。前头又让人手揉着,人都懵了过去。 再看小张哥这边也干在了兴头上,整根暗红色的阴茎抽出去,又直接捅进去到根,速度也比刚才快了数倍,蛇祖后穴的肉都让捣鼓软了,进出相当容易,小口下意识的吞吐,让他很是受用。 这么插了几十个回合,蛇祖先挺不住,咬着枕头哼叫了一声,又射了第二回。出精时候肌肉一绷紧,裹着小张哥东西的肉壁也紧了紧,他也没能压住这感觉,又狠狠捅了几下,全射在里面。 等缓过气来,小张哥放下蛇祖的腿,把东西拔了出来。直接靠一边躺下来,弄得满床狼藉也不想动。 两个人一块躺在床上喘了一阵子,蛇祖歪了个头,看着小张哥一脸怪笑。恍惚了一下,反应过来似乎自己好像是被白占了一个大便宜。 可做完事儿,他全身软得没力气,又不好动手。后腰和屁股有些酸痛,并不是那么舒服。 他骂了一句干。可心里头又冒出来些别的想法,刚才他的确是爽得不行。虽然让占了便宜,好像也没有吃大亏。只是想着要不要讨回这点小便宜。 再看看小张哥吃饱喝足的模样,蛇祖心底有些怪异,刚想说话,一只手又搭到他身上,直接把人翻了一个面。 小张哥又坐了起来,按了按他的腰。几个被按的地方立刻涌起一阵酸麻,舒服的要命。 听得小张哥凑在他耳朵边上吹了一下气,道:"说了不亏待你。感觉爽不爽?" 蛇祖趴抬了只眼看了看他,只道:"下回不和你搞,搞完屁股痛。" 小张哥笑了几声,又不在说话,力度恰好地摁着蛇祖的腰和腿,没一会儿,他居然又舒服又累的睡了过去。 这一觉睡得相当暖和。 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 书本网無——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